“正是。”
薛承务郎屁颠屁颠的拿起酒壶,笑嘻嘻给宣祈斟了一杯:
“那薛某在此,祝世子世子妃破镜重圆,夫妻恩爱,再无罅隙!世子快再饮了薛某这杯!”
宣祈没推拒,痛痛快快饮了他这杯。
众人见状,顿时松散,继续开始说笑,气氛又活络起来。
宣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寻到许则明面前。
许则明在京都为官,他打过几次照面,不算面生。
宣祈面上笑着朝许则明敬酒,眉间却现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
宣祈任职刑部,手底下暗卫不少,那夜许则明对谢昭华表白心意一事,他是知晓的。
“许表兄。拙荆和大嫂来苏州,是许表兄一路护送,有劳许表兄!宣某在此,敬表兄一杯。”
许则明嘴角勾起一丝哂笑,起身回敬宣祈:
“下官正好受调令前来苏州,顺道相送而已,举手之劳,并非难事,世子客气了。”
“许表兄今年二十有一,如今官运亨通,这亲事,可要订下才好。”
宣祈刻意咬重“亲事”二字,似笑非笑看着许则明,眸中暗含警告。
许则明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坦然回看他:
“劳世子记挂。下官早修书一封给家父家母,议亲一事,想来快走上章程了。”
“那就好。宣某在此,提前祝许表兄新禧了。”
许则明何等聪明,宣祈话中的警告,他自明了。
宣祈走后,他坐回原位,前来向他敬酒的官绅一波接一波,他麻木一笑,眸中黯淡呆滞,索性来者不拒,借此机会喝个烂醉。
宣祈借故走后,方才一番话传遍秦府内外,前来赴宴的宾客无一不晓。
照女眷嚼舌根的嘴皮功夫,传回京都谢府,指日可待。
按理说,宣祈来苏州一事,秦梵早该传信给谢府,偏偏谢持昀从中作梗,怕谢杭和林如芝知道后去苏州找宣祈算账,瞒得严严实实的。
谢持昀受梁悯点拨,除了重生一事,前因后果大概明了,故谢持昀一心帮衬着宣祈。
是以,即便京都有了风声,谢杭和林如芝仍不知情。
宴席散后,天色渐沉了下来,怕酒气熏着谢昭华,宣祈回屋沐浴更衣,一番细细熏香后,这才去见她。
宣祈进屋时,谢昭华正倚在攒金丝软榻上看京都来的书信,边看边皱着眉头:
“春落,世子来苏州一事母亲可是全然不知?为何母亲在信中只字未提?按理说,母亲这会该来信催我回京都了。”
“宜姝有所不知,岳父岳母这是默许你我二人了。秦叔父寿宴已过,宜姝预备何时随我回王府?”
宣祈笑着走近谢昭华,随后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朵花,献宝似的送到她面前。
谢昭华没瞧那花,更没瞧宣祈,权当他不存在,将几上的书信收好,从软榻下来,坐到铜镜前:
“春落,替我打水来,时辰不早,早些洗漱歇息。”
宣祈缓缓走到她身后,突的鼓起勇气,双手搭上她的肩,试探道:
“宜姝,我替你卸妆发可好?”
谢昭华卸下头上的金钗,用金钗挑开肩上的手:
“夏知,这人再无理取闹动手动脚,你就把你的阿严唤下来,将他捆出去。”
屋里的奴婢早习惯谢昭华对宣祈的冷淡排斥,低头偷偷笑着。
宣祈实在是怕了,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乖乖把手从谢昭华肩上松开:
“宜姝莫要叫人,我暂离你远些就是。”
宣祈咬了咬后槽牙,踱到软榻边,拾起几上的《易经》继续看着。
《易经》晦涩难懂,这大半月来,谢昭华不理他,他正好捧着《易经》攻读,打发时间。
来苏州前他向刑部告了长假,刑部一事,暂移交了姜复瑜管辖,姜复瑜人虽八卦,办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谢昭华梳洗后上了榻,春落替她放下帐幔,很快睡着了。
宣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确认她熟睡后,轻手轻脚踱到床榻边,掀开罗粉的流纱帐幔,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