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身玉立,眉眼温润,儒雅俊秀少年推门而入,恭恭敬敬地向林如芝下跪:
“孩儿给母亲请安,儿不孝,在外半载不曾回京,让母亲挂念了。”
“阿昀快起,你此番前去江南,是为治理水患,替大齐百姓谋福祉,怎是不孝呢?快起来让母亲看看,阿昀是胖了瘦了?”
林如芝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谢持昀,摸了摸他的手臂,眼眶湿润:
“在江南修了半年的桥路,果然是瘦了!”
谢昭华连忙上前宽慰:
“母亲,阿兄回京是喜事一桩,怎能伤心呢?仔细伤了身子,阿兄连日奔波,定是入宫见过圣上方从宫中赶回来,该命下人们上菜,让阿兄用午膳好生歇歇才是。”
“瞧我,你兄长定是饿坏了,快,阿昀,娘今日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说完,林如芝拉着连大氅都来不及脱的持昀往膳厅走去。
“你父亲这几日忙着除夕宴请各国使臣的事,午膳是见不到你父亲了,待你父亲回府后,你再去给他好好请个安。”
“还有,安顿好之后,你再备些礼上秦府去,你妹妹前几日刚去送了冬至的节礼,秦府是我们日后的亲家,此番回京,你理应再去一趟。”
谢持昀清俊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好了,母亲,你不是准备了我爱吃的菜,快传下人上菜吧。”
谢持昀说完,满脸温柔的盯着自家小妹:
“才半年未见,华儿出落得愈发姣好了。二月初五是你及笄的日子,可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为兄一定替你寻来。”
“阿兄从小到大送给我东西都能开个库房了。大哥还是想着给梵嫂嫂送些什么礼吧。”
“我竟不知小妹这般会揶揄人了,看来我在江南收集的孤本字画是不用给你了。”
谢昭华听谢持昀这样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母亲,阿兄刚回来就欺负我。”
至亲在侧,其乐融融。
用过午膳后,林如芝去忙府上的庶务,谢昭华则寸步不离的跟在谢持昀身边:
“听闻江南风景独绝,阿兄可赏景赋诗了?”
“江南文人婉约,阿兄可遇着风流的江南才子了?”
“阿兄有没有想梵嫂嫂?有没有写信给她呀?”
“这玉笛是阿兄从江南带回来的吗?好生别致,是送给我的吗?”
谢持昀没有嫌谢昭华聒噪,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半年未见,小昭华还是喜欢缠着阿兄呀?阿兄给你搜罗了一大箱玩意儿,你手里的玉笛只是其中之一。”
谢昭华挽过谢持昀的胳膊,秋水一般的眸子似有天星闪烁:
“阿兄待我真好,我最喜欢阿兄了!那阿兄给梵嫂嫂准备了什么呀?”
谢持昀扶额,面露无奈:
“秦姑娘尚未过门,昭华一口一个嫂嫂,秦姑娘会害羞的。”
谢昭华面露俏皮:
“我只在阿兄面前换她梵嫂嫂,在那日去秦府送礼,我可是规规矩矩唤人家秦姐姐。”
小厮来来往往的卸着行李,谢持昀一边把一方砚台摆到书案,一边打趣:
“外头那些夫人都夸你大方懂事,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会撒娇取闹?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
谢持昀突然想起什么,斟酌开了口:
“陛下登基,昭华……可有入宫的打算?”
谢昭华这回倒是没有接话,低头酝酿片刻,随后柔柔一笑:
“陛下和皇后夫妻伉俪,情比金坚,阿兄舍得我入宫成日看着他们琴瑟和鸣吗?”
“我只愿嫁做嫡妻。”
她只愿,嫁做梁悯的嫡妻。
谢持昀顿住手里的动作,面露讪色:
“好了,都怪阿兄,不说这些。对了,还有八日便是除夕,阿景可说了何时回来?”
大齐治兵严谨,军规异常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