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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谢昭华立在书案前,神色专注,一笔一笔,细细勾勒着红梅。
粉墙低,红梅照眼,依然旧风味。
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
砌下落梅如雪乱,她与郎子,拂了一身还满。
红梅点点,落在行人肩。
她与郎子,拂了一身还满。
画上是她和梁悯一道去御花园折红梅的场景。
每想梁悯一次,她就画一副。
心思落在工笔勾勒上,心里头那股不甘愿就少一些。
两年下来,她画了无数张《落梅图》。
没有一张留下来,全让夏知拿去卖了,卖画得的银两,分给贫苦的百姓。
画毕,谢昭华端起画细看再三,恬然点了点头。
画技比上一幅长进不少,应当能卖五两银子。
随后,谢昭华徐徐铺开纸,提笔练起字来。
她最拿得出手的是簪花小楷,先帝曾当太后的面,对她的字夸赞不已。
纸上落下一行极娟秀的小字:
因缘合和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
今儿是腊月廿四,十五早过去了。
出乎意料的,这月十五,她没再做那梦。
元空禅师没说错,万物皆有缘法,时机到时,反噬自然可解。
而宣祈,就是她的时机。
传言
谢持昀升御史后,谢府这几日可谓门庭若市,来送礼恭贺的官员接踵而至,谢持昀忙着接待同僚,无一天闲着。
官员们纷至沓来,夫人们也没闲着,前厅的茶水换了一波又一波,林如芝往来招待脸都要笑僵了。
“谢夫人真是好福气,只可惜谢御史定了秦寺卿的妹妹,不然呐,我定是要替自家玉敏争上一番的。”
刺史夫人彭氏亲昵的挽着林如芝,眼珠悄溜溜打着转,一片讨好之色。
“说来秦寺卿也是福泽深厚之人,寒门出身,十年苦读,一朝中举,妹夫又是新晋的御史,这福气,啧啧啧,我可是羡慕得很啊。”
兵部尚书董夫人把话引到了秦家身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羡慕起秦家来。
谢持昀定了婚,谢家还有谢持景和谢昭华,特别是谢昭华,就快及笄了,这亲事也没透出个消息,不少夫人可是动了心思。
“昭华快及笄了吧,这般讨喜的姑娘,想来亲事该是定下了?”
户部侍郎江慎安的母亲江夫人笑着问出了口。
江慎安痴慕谢昭华多年,江夫人此番是为儿子探探口风。
若谢夫人还没挑好中意的郎君,她可是要替儿子说亲的。
林如芝闻言掩帕一笑:
“劳江夫人记挂,小女的及笄礼在二月,这亲事啊,也谈得八九不离十了。”
有太后做媒,林如芝放心得很。
江夫人心底一凉,却撑着笑:
“是哪家的公子?谢夫人竟瞒得这样好,一点儿也不叫人知晓。”
夫人们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谢夫人快说说定了哪家的公子?”
“是宣王爷的世子,刑部的宣小侍郎,待昭华及笄后呀,也该正儿八经张罗起来。”
林如芝徐徐道出。
宣王和安阳大长公主的嫡子,位分确实尊贵,诸位夫人见家世比不过,也就歇了心思,转而夸起宣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