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嫌坐车辛劳才好。”
二人寒暄几句,丰采星方转身,带着苏灵咚等入府。
这宣郡王府与孟郡王府的阔朗不同,不论大门、影壁还是庭院、走廊,以及屋舍、亭台和假山、水池……一切都是精巧雅致的风格。
丰采星带着她穿过一个大院,然后往东拐去,又是一个花园,过了这个院子,连着两个月洞门,是一个满是奇花异草的庭院。
“到了,便是这儿。”丰采星笑说。
“姐姐的院子,收拾得可真是精致!”
“那并非我收拾的,而是宣郡王业余之乐。”
苏灵咚忙将梅桃唤过来,接过礼物呈给丰采星,“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望姐姐笑纳。”
“妹妹客气了。”丰采星接下之后递给一旁的侍女。
她将苏灵咚带进屋里,一坐定,便迫不及待地问起来:“妹妹快说,你与孟郡王现今如何?往后又要如何?”
“不怕姐姐笑话,”苏灵咚顿了顿,“我与孟郡王不过是剪不断理还乱,彼此做的是面子上的朋友。”
“是么,又是如何剪不断理还乱?”丰采星一心希望苏灵咚能够与孟郡王和好,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得来,自然是想要与她一直做姐妹。“我看孟郡王那关切你的眼神,可不像是要与你做朋友的样子!”
苏灵咚这才发觉,丰采星粗中有细,“不敢瞒姐姐,孟郡王却有和好之心,只是妹妹怕重蹈覆辙、且又不能十分肯定他待我有几分真,是以迟迟不决。”
“妹妹所虑不无道理。”丰采星看着苏灵咚的眼睛,“不知妹妹可知他人眼中的孟郡王?”
“妹妹愿闻其详。”
“我自然是不知的,不过听宣郡王所言,孟郡王是非过于分明了些,虽是正气之人却每令人不适;他总不动声色,却有一颗炽热之心!
“不知妹妹知不知道,城西鼎鼎有名的余安院便是孟郡王在主持,那原本是崇王亲所建的孤老院,然他继承了他父亲遗志,将慈善之举发扬光大,此事乃得到当今圣上的嘉赏,近来朝中热议的孤寡法,便是孟郡王起的头——”
“妹妹惭愧,我对此一无所知。”
“宣郡王每每说孟郡王是个行动派,只怕他没说的事情,已做了许多。姐姐今日所言,亦只是希望妹妹能够将他看得更通透一些,好做抉择。”
“多谢姐姐。”
“罢了,总之日久见人心,”丰采星笑道,“妹妹且擦亮眼睛,虽前有龃龉,但你二人不因此而断,日后福泽更深亦未可知。”
“妹妹今日才知,姐姐是个巧舌如簧的。”
“过奖过奖。”丰采星的笑声,令人舒心。
“不知姐姐的茶花在哪儿?”苏灵咚问道,“方才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开得正好的茶花。”她不愿不论到了哪里,话题都围着她和赵驿孟。
“我们先喝茶,”丰采星道,“看这天,似将转晴,阳光下看茶花才美呢。”
她的话才落下,侍女便奉上茶来。
“姐姐,你们这茶喝法很是独特。”
“宣郡王说,这白云茶若碾碎未免糟蹋,故而我们一向是呈在盏里,喝完再加热汤,直至味道转淡,再换茶叶即可。”
“如此泡开,这茶芽,竟如同新鲜的一般,柔嫩明亮,清新得如同方才摘下,且如此漂浮水中,别有一番看头。”
“妹妹若喜欢这滋味,我令人包上一盒,这是近日刚得的明前茶,很合我的心。”
“闻之轻香,入口清甜,过喉留味,确为上品。姐姐既割爱,妹妹先谢过。”苏灵咚很爽快地接受了。
喝了两盏,堂外忽然天光大亮。
“云散了,妹妹随我来。”
丰采星起身,右手伸向苏灵咚。
二人便牵着,一同出了屋子,丰采星带着她,后面跟随着梅桃等人,一众女子逶迤前行,过了庭院,又是廊下小道,如此曲曲折折、弯弯绕绕一番,便到了一个白墙玄瓦、石道穿草的院子。
破云而出的日光驱散了阴凉,这院子里果然开满了茶花。
白的似雪、红的如火、黄的如金、粉的如霞,又有紫的、水红的、红白相间的,好大的一片茶园,各种各色,应有尽有,且正是开的最灿烂的时分,在日光的照射之下 * ,花儿朵朵竞妍,只只比娇。
“来,妹妹簪一朵。”丰采星说着,拿着一朵大红色的向苏灵咚走来。
“姐姐府上的茶花,今日真是令妹妹眼界大开。”
“可惜了,这么多花竟锁在深宅大院中,若非今日妹妹前来,这些花儿成日里不过是寂寞开、孤单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