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咚不愿见他,故而一路都不曾回头,及至回到院中,青梅问她:“姑娘,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见苏灵咚神色呆呆的,青梅知道定是孟郡王惹的。
最近梅桃二人算是明白了,这王府里,对苏灵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人只有一个人,便是孟郡王,也只有他会影响到苏灵的心情。
“姑娘,早膳已备下。”青梅又道。
“我不饿,撤了罢。”
苏灵咚懒懒地摆摆手,径自走到廊前坐下,对着院子继续发呆。
闷闷地发了一会呆,忽想起赵驿孟在牡丹园旁由衷而笑的模样,苏灵咚的面目才明朗了些,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耳,那朵姚黄还在。
她将它扯下来,拿在手中,眼睛看着花,心里却想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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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太子妃自被禁足之后,渐渐地气消了一些,她便又喧李鹛辛进宫。
此前,李鹛辛从她父亲口中听闻了太子妃被禁足之事,然并不确知事出为何,越不确定,她越担心,生怕王府之事背后主谋曝露。
她原本就不太赞同太子妃的做法,一来赵驿孟是她的心上人,下药于心何忍;二来,那是御赐婚姻,若出了差池后果自是非同小可。
当初她曾如此提醒过太子妃,然太子妃信誓旦旦地保证:“便是东窗事发,有我李凤娘担着,你又担心什么?难道,你想把心上人拱手相让?”
姐妹二人一个被嗔恨蒙蔽心智;一个被情爱冲昏头脑。最终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李鹛辛秘密托她二哥找了“美梦不复醒”和“鬼神来不及”,尔后带进东宫,李凤娘又命人将药送到王府。
王府众仆虽惧怕孟郡王的威严,府里向来却是主仆和气,浪静风平,加之太王妃生性温雅,阖府上下鲜有刁钻之人,越举胡闹之事从未有过,故而那日赵驿孟才轻易着道。
李府内,李鹛辛听到太子妃喧,便带着贴身侍女往东宫赶。
这是一个小雨天,等到了东宫,她的衣裳潮了一半。
和艳丽的李凤娘不同,她是个骨干美人,长得瘦,整个人看起来细细的,天生着我见犹怜的忧郁。便是到了四月,一下雨她仍觉得冷。
“椒儿,快去拿一身新衣裳给妹妹换上。”太子妃见李鹛辛瑟缩,便知她冷。
“谢谢娘娘。”
“你我姐妹,言谢见外。”
二人才坐下,椒儿便带来一套藕色的衣裳, * 她带李鹛辛到内室换下,一会儿过后,她才觉得暖和过来。
“这日子,过得怪闷的,仔细地算了算,禁足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李凤娘确是快要闷坏了,往日这儿走走、那儿看看的日子真是自在,关在东宫令她度日如年。
“不知娘娘为何会被禁足?”
“看你怕成那样,放心罢,本宫已经一个人担了下来。”李凤娘对着空气瞪了一眼,鼻孔出了一口响气,“还不是因为赵驿孟到皇帝面前参我一本,皇后果然不是太子亲娘,若不然,她怎么对我如此狠心?!”她是要面子的,对被掌嘴之事绝口不提。
“娘娘确定是孟郡王么?”
“除了他还会有谁?!”李凤娘的语气笃定得就好像她见到赵驿孟去了勤政殿。
“听闻太王妃与皇后娘娘交好,指不定——”李鹛辛实不愿太子妃与赵驿孟交恶,毕竟,她还期待着太子妃能助她登上郡王妃之位。
“还是孟郡王的可能性更大,你想想看,太王妃,一个寡妇,哪有什么话语权?”
李鹛辛见太子妃固执己见,亦不与她争执,“不知娘娘宣妹妹,是否有事?”
“说起来是有一件。”歪着身子的李凤娘忽然坐正,“一年一度夏日马球赛眼看就要到了,你可知今年的赛事由太子负责?太子为了引领风潮,故而将女子马球亦加入本年度赛事,我在想——”
“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妹妹参赛么?”
“正是。”
“可妹妹的球艺并不精湛,只怕——”
“不打紧。”李凤娘对她勾勾手。
李鹛辛立即将耳朵凑过去。
李凤娘叽叽咕咕地在她耳旁说了自己的计划。
听完她的计谋,李鹛辛那瓜子脸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瞧你这没出息的!都还没行动呢,就怕成这样子,你到底还想不想当郡王妃?”
“妹妹自然是想,只不过那样亦未免太——” 心狠手辣,李鹛辛没敢说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自己看着办罢,反正利益都是为你而某。”李凤娘欲擒故纵,不治一治赵驿孟她如何咽得下被掌嘴那口恶气,对他新婚妻子下手,想必同样能令他痛苦,毕竟,他夫妇共簪姚黄、恩爱无双的事迹在宫中已经传了一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