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渔——千金扇
时间:2022-03-09 07:34:56

赵武尚不知薛家生变,目光扫过薛琼枝脖子上的伤,眼睛滴溜溜一转,赶紧上前邀功道:“回禀小姐,昨儿个出手伤您的那伙人下落,小的都查探清楚了,人就住在城中的云来客栈。”
薛琼枝闻言瞬间眯起了双眼,眸色阴郁,嘴角却慢慢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摸了摸腰间软剑,心中暗哼一声,君子有仇当场报,她今日定要给那起人一些颜色瞧瞧才好!
“赵武,给本姑娘带路!”薛琼枝既有心报昨夜之仇,也想借此去探探虚实,弄清楚自家亲爹被抓一事究竟和那些人有无干系。
可薛琼枝千算万料,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云来客栈的大门都进不去。
看着面前一脸谄媚笑意的掌柜,薛琼枝细眉一扬,怒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连本姑娘的路也敢挡,不想活了?”边说,边就要去抽腰间的软剑。
那掌柜也是眼利反应快的,见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觑着薛琼枝的动作,“薛小姐,不是小的有意阻拦,实在是客栈今儿已被贵客包了下来,严令不许任何外人踏进客栈半步,那位也是小的得罪不起的主呐。”提起这句,掌柜的亦是一脸苦色。
他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可一早好梦正酣时却被人闯进屋扔了一包银子在怀里,要他将客栈的其余住客请出去,还要他看好客栈前后门,不许放任何外人进店,甚至还明确指明了外人特指薛家人。
掌柜应承下来,一是为了那包沉甸甸的银子,二来闯进他屋的人木着一张脸,看上去冷冰冰的,很是不好惹的模样,他又哪里敢拒绝。
而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又是苜城中赫赫有名的骄纵跋扈薛姑娘,他也不敢过于得罪,不单是怕薛琼枝怒极拔剑伤人,更害怕她背后的倚仗靠山——薛承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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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一章剧情~~
此文顺利达成毒榜五连成就(捂脸.JPG) 奖励一下沈阿渊——不和容小宁同框!
【抽完血,按时吃药休息就好!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鼓励,都有看到哦~大家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少熬夜哟~】感谢在2021-09-07 22:24:51~2021-09-09 21:1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看罢 10瓶;27159541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担心
 
——丫头,你是不是还欠我十两银子?
——容姑娘是想赖债?
容嬿宁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片赭红色绣帐,帐顶鹅黄色的蝴蝶栩栩如生,似要振翅而去。容嬿宁愣怔着出了一会儿神,方缓缓地拥被坐起身来。
揉了揉额角,容嬿宁轻唤了一声,话音将将落下,檀香便端着水盆推门而入。
檀香将水盆置于一旁的架子上,移步到了榻前,边挑勾起绣帐,边轻笑着道,“姑娘今日却起得晚了一点儿。”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容嬿宁神色恹恹的小脸时,不由地微微一顿,关切地道,“姑娘莫不是昨夜里又被魇住了?”
容嬿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自从在安阳城记起所有的旧事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那些噩梦了。见檀香一脸担忧,容嬿宁牵了牵唇,道:“许是有些择床,睡得不安稳罢了。”
实际上,因为沈临渊那一番“十两银”的话,知他终于认出自己以后,容嬿宁辗转反侧半宿,后半夜的梦里竟更是梦见沈临渊紧绷俊脸,冷声冷语地同她讨债,而她居然连十两银也拿不出来,梦的最后是沈临渊紧攥住她的手腕,声若数九寒雪般威胁道:“容姑娘是想赖债?呵,做梦!拿不出银子,那就卖了你!”
“……”
净面洗漱毕,换了一身浅水绿绣竹叶齐腰襦裙的容嬿宁端坐于梳妆台前,由着檀香替她打理如云的秀发。
透过菱花镜,容嬿宁抬眸看向身后的檀香,抿了抿唇,方轻声问她:“今日的客栈似乎格外安静些?”
不怪她有此一问,实在是昨日刚住进云来客栈时,店中宾客如云般纷至沓来,说话笑闹的声音鼎沸,而今儿从醒来到现在,除了偶尔几声走动的动静以外,外面一直都静悄悄的。
檀香手下挽发的动作半点不停,见问不禁笑了一声,道:“时雨小哥说,我们可能需要暂留此地两日,又说他家主子是喜静的性子,便将客栈整个包了下来。”
“暂留于此?”容嬿宁微微蹙眉,“为什么?”
檀香扶住自家姑娘的头,以防扯到她的头发,动作利落地束好发带,把一根碧玉滴水补药轻轻地推入云鬓环髻之中后,一边扶着容嬿宁起身,一边回忆着说道,“奴婢也跟时雨小哥打听了,他没有细说,只道是小王爷这两日有要事须得处理,另外还说小王爷已经吩咐他们安排船只,说是两日后直接从苜城码头沿水路下江陵呢。”
檀香说了许多,容嬿宁听着却不由想到沈临渊受伤的胳膊,一时眉头颦蹙得越发紧了些许,心头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来。她翕了翕唇,终归没有追问下去,只思量一时便吩咐檀香去寻宋奇,将此事说与他们知晓。不管怎么样,宋奇等人都是益阳侯亲自挑选派遣的护卫,少不得需要叮嘱一二。
薛琼枝在云来客栈外面吵闹起来的时候,容嬿宁正坐在一楼大堂某处精致的屏风隔档后小口地用着朝食。听见动静,她放下手中的汤匙,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发生了何事?”
檀香不明所以,正准备转过去瞧上一眼时,就见时雪绕过屏风过来。她今日穿了一袭玄色的束袖劲装,手里握着一把短剑,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利落又飒爽。
时雪面上扬着主仆俩熟悉的笑容,走上前,笑吟吟地道:“姑娘只管安心用膳,不必担心外面,主子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容嬿宁闻言一愣,旋即试探地问道,“外面,是昨晚上的那位姑娘?”掌柜和薛琼枝说话的声音不小,容嬿宁听着女子似曾相识的相识,再听时雪如此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怎么又来了?”
容嬿宁昨夜被沈临渊护着,离他那样的近,自然注意到他出手时丝毫不曾留情,是对那位荒唐的女子动了杀念的。若当时她没有出言拦住他,只怕那姑娘当场就会没了小命。
原以为那姑娘在鬼门关走一圈,吃了教训会有所收敛,但眼下外面越闹越大的动静分明昭示着人家是寻仇上门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哪怕知晓沈临渊手段通天,但容嬿宁的心里仍旧惴惴不安起来。她仰起小脸看向时雪,声音里藏着一丝丝颤意,轻声问道:“沈公子不在吗?”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早起到现在,莫说沈临渊,便是他身边的冷罡和时雨都没露过面。
然而,转念想起檀香转述的那番话,容嬿宁抿了抿唇,忙又改口道,“我只是随口问问。”
时雪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真切了些,把短剑换了只手握稳,方回道,“爷一早出门,去知府衙门了。”
“去府衙?”杏眸微微睁大,容嬿宁禁不住地站起身来,语气里难得添了几分焦急,“怎么就去那儿了呢?”
见她紧张的模样,时雪失笑道,“姑娘莫要担心,区区一方知府,耐何不了爷的。”
容嬿宁俏脸微红,嘟囔着轻声反驳,“我没有担心的。”那位爷是金尊玉贵的溍小王爷,又是权倾天下的暗夜司指挥使,身份摆在那儿,还能教人欺负了去?她不过就是……是有点儿意外而已……嗯,就算担心也是担心他手臂上的伤。
时雪对此,笑笑没有说话。
不过,听着外面的动静陡然间沉寂了一瞬,时雪嘴角的笑意稍敛,神色跟着一凛。显然,在薛琼枝搬出其伯父薛承屹来之后,掌柜终究不敢将人得罪狠了,说话间已隐有些讨好的意思。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逼近门口,时雪慢慢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客栈四周潜藏的暗夜卫对付那些暗地里蝇营狗苟的宵小之辈不在话下,但却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露面拦下寻衅滋事的薛琼枝。时雪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意在护容嬿宁的周全。
然而,即便掌柜让了路,薛琼枝仍旧未能踏入云来客栈的店门。
被人用剑挡于门外,薛琼枝收回刚刚抬起将落未落的一条腿,缓缓地眯起一双丹凤眼,从鼻翼间溢出声冷哼,“你是什么人,居然也敢挡本姑娘的路?”
“京卫巡防营校尉宋奇。”宋奇手里的剑直指薛琼枝的脖颈,面无表情地报上名号。
薛琼枝脸色忽地一变,随即仰头笑了两声,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缩头缩脑的赵武,“赵武,听说过这号人没?”
赵武不过薛家家仆,土生土长的苜城人,活到这么大还没踏出过苜城半步,哪里能知晓京中人事?故而薛琼枝有此一问,不过是不信宋奇所言罢了。
在苜城,天高皇帝远,京卫巡防营的官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呢?
薛琼枝认定宋奇是虚张声势,目光再落于逼至近前的剑尖之上时便多了几分不屑,但见她一手摸上腰间,动作迅如疾风般抽出一柄寒光凛凛的软剑,手腕转动,暗使巧力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猛地挑开宋奇的剑。
宋奇不防这女子胆大如斯,一时被击得往后退了半步,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提剑迎上薛琼枝的攻势。一个久经行伍磨炼,一个闺阁花拳绣腿,三招五势过去,高低立现。宋奇扬眉笑了声,正欲快刀斩乱麻将人拿下之际,却见薛琼枝突兀地阴笑了声,手朝怀中掏去。
淡黄色的烟粉迎面袭来,宋奇下意识地抬手掩面,薛琼枝见缝插针,趁虚而入,一剑刺入宋奇的肩头。
薛琼枝收回软剑,下巴一扬,斜睨一眼被药粉迷目又负了伤的宋奇,不屑地道:“就这?呵,不自量力。”扔下这一句,径直闯入云来客栈,身后的掌柜见状,早已腿软得瘫在了地上。
客栈大堂空空荡荡,薛琼枝的视线从瑟缩于角落里的跑堂小二们身上掠过,环视一周,很容易就察觉到落地山水屏风隔档后的人影。她既知客栈无其他外客,自然不难猜出身在隔档之后的人是谁,当即哼笑一声,快步冲了过去。
薛琼枝的动作快,时雪的动作也快,一柄短剑再次逼停了薛琼枝的脚步,将她拦在了隔档的拐角处。
薛琼枝骄纵跋扈的名声从不是浪得虚名,见到时雪一个丫头婢女也敢出来阻拦自己,顿时怒从心起,一边以剑虚晃一招,一边故技重施伸手去掏藏于怀中的药粉,可惜时雪早有防备,先用短剑制住她的虚招,将其往后一推,紧跟着抬脚一踢,竟是直接将薛琼枝给踹开了去。
薛琼枝摔趴于地,只觉得喉间涌上股腥甜味儿,旋即喷出一口血来。她狼狈不堪地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抬头越过时雪,看向从屏风后转出来的人儿,眼中怒意顿消,露出一副惊艳不已的痴色来。
薛琼枝极好收集美色,不拘男女长幼,自认为被她藏于薛府后院的美婢清倌不计其数,环肥燕瘦,各色齐全,但从未有一人如眼前这女子一般教她移不开眼。眉目如同墨笔精心勾画,顾盼生姿,通身气质柔和温润,恰似烟花三月,江南细雨。
薛琼枝正看得移不开眼,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
“这双招子若是不想要,便剜了去。”
她猛地回头,脸色血色霎时褪尽,更觉喉间一紧,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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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薛琼枝emmm就不是个正常人,嗐!但比她更不正常的还有……(此处不cue沈阿渊)
这两天脑子里都是江陵的戏,结果写苜城薛家这边就卡住了_(:з」∠)_
更新日问,还有银在嘛~
感谢在2021-09-09 21:16:18~2021-09-11 19:0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7159541 2瓶;54538257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人情
 
一袭玄衣如墨,衬得那似朗月般俊美无俦的脸庞越发冷肃了三分,凤牟冷光凛凛,锐利如刀,横扫而来时更是有如实质,刀刀破肉入骨。
薛琼枝匆匆看了一眼,就禁不住别了视线,一时间寒意丛生,连呼吸都愈发艰难起来。
饶是昨夜街上烛火明灭不清,但斯人斯貌,薛琼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她惶遽不安地捂住自己的脖颈,整个人哪里还有半点儿嚣张的气焰。这一会儿,她恍若置身噩梦漩涡之中,眼见修罗执鞭冷笑,眨眼之间就要取她性命。
薛琼枝怪叫一声,下一刻竟然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时雪最先醒过神来,将短剑插回鞘中,行至沈临渊的跟前就要跪下请罪。“爷,奴婢险负嘱托,还请爷责罚。”
沈临渊的视线幽幽地落于不远处臻首微垂的女子身上,直到容嬿宁反应过来,避回屏风后面去以后方才勾勾唇,侧首眄向跟在身侧的中年男人,冷笑一声道:“这便是薛大人所说的知错就改?”
薛承屹此刻已是满头冷汗,吓得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先是恨恨地看了一眼昏在一旁的薛琼枝,而后颤着声音,结结巴巴地告罪,“下官有罪,治家不严,纵容侄女闯下大祸,下官不敢再包庇,听凭小王爷处置。”
沈临渊摩挲了下指尖,眼中一片淡漠,“该如何处置,薛大人只管自拿主意。”顿了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体抖若筛糠的薛承屹,“连同薛承峻一案,本王给你两日期限。”
“两、两日?”薛承屹眼前发黑,虚声虚气地说道。
“两天之内如果连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薛承屹,”沈临渊转过身,不再看他,语气没有半点儿波澜地道,“本王该怀疑吏部的人当年是不是瞎了眼。”
在薛承屹惨白着一张脸带走薛琼枝以后,沈临渊抬步朝不远处的隔间走去,转过屏风,便见容嬿宁颦蹙着一双黛眉,似是陷入了什么思绪中一般。
“被吓到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容嬿宁下意识地抬头,撞进一双神色不明的幽潭。她微微一愣,意识到沈临渊的询问以后,忙摇了摇头。
“有宋大人和时雪在,我没事的。”容嬿宁说话时声音轻细温软,如同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轻易地抚平所有的烦躁郁气。她说着又垂下头去,有些自责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沈临渊眸色一沉,眼中淡淡的笑意敛去,他微眯起形状好看的凤目,薄唇轻启:“对不起?”他的声音有点儿冷,但容嬿宁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只自顾自地说:“如果不是我之前非要拦着你,今天也不会连累宋大人受伤,还险些惹出新的麻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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