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真正的哥哥在他旁边呢。”凤君有意引导靖雪去看云彻,一面说着一面朝云彻的方向点了下头。
靖雪转头看去,果然见一鲜衣少年,明艳动人,方才她只顾着看挽月,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说来也是奇怪,挽月穿了件月白色的素袍,清淡素雅本来不是很显眼的,可不知怎么的,偏偏把左右两个亮丽的红衣少年都压了过去,叫人眼里只剩下了他。
“这个是福王家的云彻哥哥吧,方才小妹眼拙,没有注意到哥哥,这里给哥哥赔罪。”
靖雪一向惯会说好话讨好男子的,更何况的确是她忽略了云彻,所以也作揖道歉,不在话下。
可云彻竟然一偏头全然不理会她,闹得她进退为难,也对云彻生出了几分不满,觉得他太过傲慢,自己本来也没有大错,还当着这么多人给他道歉了,他竟然还不肯接受。
其实云彻心底正气闷,倒也不全是因为靖雪的忽视。他一早儿就来了,先是无聊了半天,又被清泱说了一顿,紧接着还来了个挽月坐到他旁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偏偏他自己看了也觉得挽月是个大美人,自己自愧不如,几番憋屈无处发泄,正好被靖雪撞到了枪口上。
靖霜一直在自己的位子上冷眼瞧着,心里也不大痛快,方才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挽月,竟被靖雪说得露出春风般的笑容来。一转眼见靖雪又在云彻那里吃了瘪,靖霜开口救她,正好也把她从挽月面前叫过来。
“三妹,你都来晚了还不过来坐下,贫话真多,快过来自罚三杯。”
“啊!太女姐姐说的极是。”靖雪如蒙大赦,立马去了自己的坐席上,又一连自罚了三杯,这才把故事翻了篇儿。
凤君把歌舞乐团传了进来,众人都安心观赏起了歌舞。
靖雪安分不住,凑到靖霜面前说话,“方才多谢太女姐姐帮忙了,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啊,趁早儿改改你那见了漂亮男子就非得说几句的毛病吧,你要是听母皇的话乖乖入座,何至于碰了一个软钉子。”
“连你也数落我,我哪儿错了啊,不就是一时没看见他嘛!我看他,不是个软钉子,实在是个脾气不好的公老虎。”
说罢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云彻,正好对上那人迥然的目光,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靖雪不满还可以和靖霜倾诉,可穆云彻身边又没坐着相熟的人,父亲穆远在身后也不好交流,心里不痛快了只得闷头喝酒。
他酒量极好,一直喝到中场还没喝醉,只是有些想出小恭。于是穆云彻绕到后面出了大殿,找了个宫侍带路去了厕所。
云彻上厕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似乎提到了自己,便凝神去听。
宫宴人多,厕所外排起了长队,一干贵族子弟在厕所外面等着,便议论起了云彻。
“你们离得远可能没看见,他真的一点儿都不懂规矩,宴还没开就开始吃糕点,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我听说啊,他不是福王亲生的,福王君自己生不了孩子,又凶悍善妒,不许福王纳侧室,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对野种来,怎么能真的跟咱们比。”他消息灵通,为众人解惑道。
“啊?真的啊,那怪不得呢,连三殿下的面子都不给。”
“三殿下那么温柔,他还给三殿下甩脸子,真是不知好歹。”
“有其父必有其子,福王君就是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全然不知女尊男卑,他当然也学不着什么好。”
“哼!”穆云彻冷哼一声,他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本想忍一忍算了,却听他们不仅说自己,还议论起了父亲,当下忍无可忍,一脚把门踢开了。
“啊!”外面的贵公子们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出来的正是他们议论的云彻,顿时有些尴尬,纷纷散开了装作无事。
云彻早已分辨清楚了谁是祸首,知道其他人只不过是随声附和,便直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云彻比那人大两岁,个子更是比他高了一个头,此时居高临下地问他,产生的压迫感让得他几乎要忍不住发抖。
“没,没什么。”他方才说得欢,可是一见穆云彻这么凶就怂了。
云彻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只剩下脚尖点在地上。他凑近那人耳边压低声音问:“真的没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那人缩得像个鹌鹑,浑身发抖,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刚才附和他听得起劲儿的小子们早就躲得远远地了,谁也不敢过来救他,生怕触怒了云彻这尊煞神。
“知道错了就好,要是让我再听见你这张狗嘴乱叫,小心我把你的头按到马桶里,好好洗洗你这张臭嘴。”云彻听他吓得一叠声道歉,才猛然撒手把人推到在了地上,然后拍拍手离开了。
从前穆云彻在漠北,向来是用拳头说话,不管对错先打了再说,现在来了京城又在宫里,想必达官贵人不少,他不想给清泱找麻烦,才忍着只威胁一下略施惩戒,要是在漠北让他听见有人这么说,非把那人的一口牙全都得打掉了。
回去的路上,云彻的心情好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起来,虽然没有真的动手,但总算出了一口气。憋屈了一晚上他早就想打人了,正好这个下贱胚子嘴臭撞到自己手里,云彻虽然冲动,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他早就注意过这个人在席间的座次在自己之后,并据此推断他至多也就是个郡王世子,就算是自己打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是他有错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