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蓁蓁笑着扑到苏恽怀里,还没来的及蹭蹭,就被苏恽大手推出去。
洪蓁蓁不开心地撇撇嘴:“假正经。”
“什么?”苏恽目光不善地看向她,洪蓁蓁忙挥挥手:“没什么没什么。”然后戳戳他的胳膊,“哎,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诶,你都不对我笑一下?”
苏恽转身走向房门:“我好像并没有让洪姑娘来这吧,洪姑娘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洪蓁蓁忙跑过去拦住他:“什么洪姑娘,你就不能叫我一次‘蓁蓁’?你明知道……”
明知道我喜欢你。
苏恽神色淡漠转头看她:“洪姑娘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好像和你还没有那么熟,今日除夕,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洪蓁蓁闻言倔脾气就上来了,一屁股坐在苏恽房间前的台阶上,抬头挑衅地看他:“我就不走了,我就要和你一起过除夕夜,你能拿我怎么办!”
苏恽:“……那你坐着吧。”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房间。
洪蓁蓁呆愣着看他走进去,气鼓鼓地抱着腿,自言自语:“哼,我就不信你会狠心把我丢在这。”
不知过了多久,苏恽再出来时,洪蓁蓁靠在门框上抱着身子睡得香,空中绽开了朵朵迎接顺安四年的烟花。
苏恽拿着厚毯子,盖在她身上:“这么冷都能睡的着?”他打量了洪蓁蓁一眼,一身红色,真是和她性子一模一样,不禁失笑:“没想到还真和你一起过了除夕,新年快乐,……蓁蓁。”
***
洪蓁蓁醒来时,是在望月楼,“嗯?我……我不是在岳府吗?”她感觉有些迷糊,朝外大喊:“绿娥!绿娥!”
“来了来了,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绿娥赶忙跑过来,撩开锦帐,把手放在洪蓁蓁头上探着。
洪蓁蓁耐心等绿娥日常唠叨完,赶忙说:“我好的很,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哪知绿娥一听这话就炸了毛,气的不得了:“小姐还说呢,这苏恽算个什么状元!竟然把小姐你丢在门外自己在房里呼呼大睡,奴婢和大夯过去的时候,门外只有小姐你一个人,哦对了,还有这个毯子。”
大夯是洪太傅给洪蓁蓁安排的贴身侍卫,昨天是绿娥把他叫到岳府才将洪蓁蓁背回了望月楼。
洪蓁蓁接过绿娥扔过来的毯子,在绿娥看傻子的眼神中,含羞笑了出来:“你也不是不近人情嘛……”
***
初一这一天苏妧早早就醒了,和玉打帘进来乐滋滋地一句:“小主新年好。”苏妧笑骂一声,将塞好的红封给她,又将一早准备好的红封给聆风阁上下都发了下去,人人有份。
苏妧挑了一身藕荷色绣梅云纹袄,下罩水绿色锦裙,,清清淡淡往慈宁宫去。
初一到太后处祝贺,众人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后,太后坐在主位上,身着金红色凤舞九天宫装,头戴五凤朝阳挂珠钗,笑着给各个嫔妃都散了红封:“你们在宫里虽不能和家中父母一起过年,但这红封却是不会少的。”
“多谢太后。”众人笑着说。
德妃接下,笑盈盈道:“昨儿晚上璋儿就闹着要红封,可把臣妾吵的头疼,今早给了他才算消停了。”
太后正了正颈上的玉珠管项链,笑道:“小娃儿都这样,一到过年开心的和什么似的。
淑妃却是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年的事儿还真多,好多妹妹去年三月刚进的宫,如今却……”淑妃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大过年的说这样的晦气话,也不知道淑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不过淑妃这话却是没错,本来这届妃嫔中最被看好的傅瑶如今被贬为小仪,禁足瑾含宫,邀宠的蒋梦环被打入了冷宫,万贵人年纪轻轻没了,沈贵人身为太后表侄女也被贬为选侍,如今身子骨弱的不行。
思及此,众人偷偷瞥向笑着和韩淑仪说话的苏妧,倒是这位苏婉仪,不声不响地成了陛下的心尖尖儿。
真是稀奇。
太后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好端端地提那些人做什么,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淑妃闻言,笑着住了口:“是,臣妾不过一时想到了,却是没看准时候,还望太后莫恼。”
与韩淑仪说停了话,苏妧闻言抬眼轻飘飘看了淑妃一眼,轻笑:“淑妃娘娘今天这鬓上的点翠钗真好看,想必制作此钗的定是个大师,竟能以假乱真呢。”
淑妃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而后淡下去,太后礼佛,平日里最忌杀生,尤其是点翠这种残忍至极的工艺。
今日淑妃不小心戴了点翠钗,若说是真的,太后必会不喜,可若说她一个正一品淑妃戴假钗,她的面子又往哪搁?
淑妃心里暗骂彤书今日瞎眼竟给她带了这支点翠钗,面上却端着笑,含糊着问:“苏妹妹莫不是也喜欢?待会本宫就将内务府那制钗的人告知你。”
苏妧整了整袖口的流苏须,摇摇头:“嫔妾对那种东西可不感兴趣,多谢淑妃娘娘好意了。”淑妃刚才说的那番话,听上去是晦气,却容易让人想到苏妧的得宠,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给她拉了嫉恨。
殿内的众人看着她俩唇枪舌剑,有些莫名,这怎么好好的就呛起来了?
太后自然也看出来苏妧今日与以往的不同,却是淡笑不语。
晏沉初一就开笔,上朝接见了文武百官朝拜,年头的事与年尾一样多,如此,一晃就已经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宫里的年味本就淡,幸而赶上元宵节这档口,才没让年味散了去,宫里又多了些欢声笑语,各个宫里的红灯笼被各式各样的彩灯给替代了去。
苏妧肚子已有近七个月大,整日懒在暖塌上不愿动弹。明瑟常过来拉她,好言相劝才愿意走上一刻钟。
“我不要走了,挺着这么大个肚子,累死了!”苏妧拨开明瑟搀着的手,坐到凳子上嘟囔道。
明瑟无奈,语重心长地劝:“小主怎么能耍赖,说好要走两刻钟的啊,小主要多走走,这样对胎位摆正有好处,也有利于小主子的成长,不然到时候生孩子可疼呢。”
苏妧被她说怕,怯怯看她一眼,又忙扶着明瑟在室内逛了几圈。
到了晚上,晏沉才想起来敬事房的李公公还在等着,就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朕今晚自有安排。”
那李公公低着身子应下,暗暗叫苦,这陛下这么多天一个嫔妃都没有召来侍寝,他这敬事房总管是越发闲了。
约摸着到了酉时二刻,晏沉放下笔,看向安福:“叫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回陛下,一切稳妥。”
夜色微沉,苏妧刚要散了发髻,准备歇下。外面却突然声音大起来,便不由皱眉:“问竹,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今日是问竹值夜,闻言就立刻出去看了看,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小主,是陛下来了。”
晏沉进了内室,就见苏妧穿着中衣,干净白嫩的小脸,坐在榻上直勾勾看着他,惹人疼爱。
“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苏妧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着晏沉了,于是伸出手揽过他的腰,头靠在晏沉的胸口:“可叫嫔妾好想!”
晏沉笑着摸摸他的头,对苏妧的投怀送抱很是受用,奈何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他拉开苏妧的手,柔声说:“朕带你去个地方。”
苏妧闻言便匆匆下榻,让问竹帮着穿上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又系上软毛织锦披风,跟着晏沉出了聆风阁。
“去哪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应该会吐血日更
挥挥小手帕:谢谢各位小可爱支持鸭
一个个抱住吧唧一口
洪蓁蓁:苏恽你就可劲儿作吧,成亲后看我怎么搞你!
第31章 元宵
“你乖乖跟着朕走就好了。”
苏妧无奈,只好随他带着走,晏沉小心地扶着她慢慢走着,苏妧看他愉悦的神情,心中好笑,也暗暗有些期待。
宫灯的光线幽幽闪闪,照着脚下的路。渐渐地,苏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路有点熟悉……
“陛下,咱们是往那个……桃园去?”
晏沉看她一眼,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真是稀奇。”苏妧听这话就很不开心了,食指戳戳他:“陛下怎的这样说嫔妾,什么叫‘真是稀奇’,嗯?”
苏妧自有孕以来,就常犯迷糊,有时候看一本图志,书拿反了却还傻乎乎埋怨书上画的图与大渊的边界不符,被晏沉看在眼里,不时拿出来取笑她。
晏沉可不想这时候把人逗恼火了,于是岔开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园子:“你看,快到了。”
还未到,耳边就隐隐传来一阵阵人群的吆喝和欢声笑语,苏妧皱眉不解地看向晏沉,后者只是一直神秘莫测地笑着,却不说话。
直到她转过墙角,眼前豁然明亮,只见路旁的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而园子里看不清情形,却是灯火通明,热闹至极的样子。
“陛下……这是?”苏妧快步走近,执了一盏兔子灯,笑:“这都是陛下安排的?”
晏沉淡笑不语,只下巴朝桃园入口点了点:“不去看看?”苏妧弯了一双杏眸黏在他身上,笑着伸出手撒娇:“陛下扶嫔妾过去。”
晏沉无奈又宠溺地看她一眼:“好。”
进了园子,欢闹声更盛,只见园子里几乎满了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地围着各个摊子打量,还有的摊子上煮着元宵,热气腾腾,货郎推着车到处晃悠,顶盖上也挂满了各式的花灯。
分明是宫外街市的模样!
“陛下……”苏妧看向晏沉,“这,这是……”晏沉把她带到货郎车跟前,笑道:“这园子还是太小了,若以后有机会朕安排个大的就更像了。”说着,拿起另一盏兔子灯:“朕要这个。”
“宫里并不大肆庆元宵,都只是挂几盏花灯就罢,”晏沉深情地看着苏妧,花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极致的温柔,“但是朕想和娇娇一起过元宵啊,本想着带你出宫走走,可是你怀着身子自然出不得,朕就就把街市的情景挪到宫里来了。”
这园子里大多是龙阙殿的宫女太监,今晚安总管挑了他们出来,说不用值班他们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们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在园子里三五成群地晃悠,见到陛下与苏婉仪进来,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元宵街市竟是为苏婉仪准备的!
“陛下,你对嫔妾太好了。”苏妧红着脸,不知是兴奋还是害羞,“嫔妾心甚喜。”
晏沉伸手将她的披风拢紧,温柔揽在怀里:“朕虽身为一国之君,却也只为你做了这些小事,只要你心喜就好。”
苏妧忙摇头道:“不是的,陛下为嫔妾做的,不论何事,都是大事。”
一阵香味飘来,钻入苏妧鼻间:“好香啊,陛下,咱们去吃元宵吧。”晏沉自然应允,抬脚就要走向元宵摊子。
货郎是安福在宫外找来的,相貌淳朴,声音也颇为洪亮,推着货郎车过来:“哎呦,那个俏郎君,你拿个兔子作甚!”
可怜这货郎被安福蒙眼带进来,只当这儿是个富贵世家的园子,把晏沉当个年轻公子,却不知是这大渊顶顶尊贵的人。
两人停住,转头看去,那货郎憨实地笑着过来,拿了个马形灯说:“马形灯寓意马到成功。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定有抱负未施,这灯寓意正好。”又指着其他的灯,“这蟾蜍灯寓意蟾宫折桂,还有流光灯、仙鹤灯和百花灯,这位小娘子应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