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温慧只觉得心疼,这本是她任性妄为,然而这恶果却叫年幼无知的妹妹来背负,她今早知道时,恨不得冲出去告诉所有人是她的错,可如今她连房门都出不去,满心愧疚却无处发泄。
见她眼泪流不停,温慈认真道:“姐姐,我并不委屈,你放心就是。”
“可等信王……你该怎么过?你还未满十五啊!”一想到温慈小小年纪就要守活寡,她怎么可能放心。
“谁说信王一定不会醒过来?”温慈笑道:“姐姐,他是那样厉害的人物,又有太医日夜守候,再有我这个小福星去给他冲冲喜,我相信他一定可以醒来的。”
“可他大你那么多……”
“大些好啊,大些知道疼人。”
“可他家中还有侧妃姨娘,还有世子郡主……”
“但我去了便是王妃呀,不管是谁,到时都要听我的。”
温慈将温慧的问题一个个都驳斥了,温慧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瘪着嘴,却有些哭不下去了。
温慈忍不住出了声,温慧见她还笑得出来,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傻,无奈地抹掉眼泪:“慈儿,你真的很傻你知道吗?”
“哪有,说不定我很聪明,但是你还未发现呢。”温慈看着她笑。
温慧恶狠狠地瞪着她,可瞪着瞪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拿拳头打她:“傻慧儿,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怎么能拿自己来换我的人生呢,你个小傻子!”打了两下到底舍不得,一把将温慈搂进怀里,又痛哭出声。
温慈无奈,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好一会儿见温慧的哭声渐停,疑惑道:“你们怎会被表姨发现了?”
说到这个,温慧倒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见温慈睁着纯真的眼儿疑惑地看着她,咬了咬唇,还是凑近她耳边道:“我两见面后……情不自禁……他,亲了我……”
温慈瞪大了眼睛:“姐姐——”
温慧脸皮愈发绯红,眼中水波盈盈,声如蚊呐:“我想着……既然往后要守活寡,与他再也见不了面,倒不如……给了他,也好彼此留个念想……”
温慈结结巴巴道:“那、那表姨……”
“我们……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桃花林里,谁知表姨也正好去踏青,她看见了放风的红珊,见她神色紧张,这才冲进来……打断了……”
温慈几乎傻在那里,桃花林是京中的小姐公子们经常去踏马游玩的地方,温慧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和情郎两个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还被人看见了。
温慈脸都白了:“姐姐你……”
温慧一听她嗓子都是颤抖的,忙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便是和赵郎两情相悦也不该如此……不仅险些害了我自己,还害了你。妹妹,我真的错了,我往后再不会冲动了。”
温慈能如何,只好道:“姐姐知道厉害就好。”
两姐妹又说了会儿话,温慧拿来一个半尺高一尺长的黄花梨的盒子递给她:“这是姐姐给你的添妆……”说着又觉得难受,忙忍住了:“事已至此,姐姐没办法回报你,只希望你往后能过得好些……”
温慈打开一看,一匣子流光溢彩的金银珠宝,还有一沓银票,怎么也有几千两,她无奈的笑了,将箱子推回去:“姐姐,嫁给信王是我自愿的,你不需如此。倒是听说赵家兄弟多,人情复杂,还是你自己留着打点吧。”
温慧严肃道:“慈儿,姐姐知道这些弥补不了你,但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否则姐姐是一日都不得安宁的。”
见她如此认真,温慧无奈,想了想,又打开那盒子,从里面挑出一支掌心大小,做工精致的白叶红蕊的白玉芙蓉花簪。
芙蓉花是温慧最喜欢的花,明艳大方,就如她的人一般,这支簪子也是她极喜欢的且常戴的一支。
“那妹妹就留下它吧,只当做个念想。”
见温慧还要再劝,温慈忙道:“姐姐你忘了吗,我是代你嫁过去的,此前母亲费心为你准备的嫁妆也都归了我,那些已是足够我生活了。说起来我已是占了便宜,这些你便自己留着吧。”
温慈性子温软,但实则最是个倔强的,温慧见她眼神便知她是说真的,便不好再劝,只好拉着温慈的手认真道:“妹妹,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姐姐一定站在你身后。”
温慈看见她眼底的一片真诚,眼皮不由颤了颤,抿嘴儿一笑道:“好,姐姐的话,我记着了。”
两人亲亲密密地说了好一会儿话,还是徐嬷嬷来催这才念念不舍地分开了。出了温慧的院子便看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她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虽是喜庆的颜色,可也是她最不喜欢的颜色。
刚进自己院子,就见李嬷嬷等在那里,见了她行礼道:“二姑娘,太太请您去正房说话。”
一般女儿出嫁,做母亲都会在出嫁前叮嘱些话,像如何相夫教子,如何打理后院,更重要的教导女儿新婚之夜的人事,免得与丈夫行房时太过生涩叫丈夫不喜。
温慈也能猜到大概,她到底才十四,未经人事,难免有些羞涩无措,虽面上一派正经,脸颊却不由红了。
李嬷嬷自然看见了她的异样,却也什么都没说,一行人去了正房。
到时李氏正虚弱的依在榻上,头上缠着抹额,脸色有些发白,掩不住的憔悴。
她见了礼,见小方桌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关切道:“母亲,不如您用了药再和女儿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