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痛,温慈险些落下泪来,可到底那泪不曾落下。她的手缓缓移到孩子的耳朵、脖子,微微一笑:“小孩子真是娇嫩。”说着便捏住了她的脖子,温蕊觉得难受,便晃着脑袋瘪了嘴巴。
兰香一直盯着温慈的手,见此脸色大变,再也没法冷静,一下跪到了温慈面前:“请王妃高抬贵手!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是个没到一岁的孩子!”温甄和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温慈轻轻点头:“是啊,她只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的确可怜。”
“是是,求王妃……”
“可是我的熠儿还不到一月,你出卖他的时候可有想过他是不是可怜?”
兰香脸色一白,慌张的垂下头去:“您、您在说什么……”
“你也是当母亲的,想必你也知道若有人对你的孩子出手,你会疯魔的是不是?”
兰香不由自主的颤抖:“王妃,妾、妾真的不知……”
温慈却松了手,对着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的温蕊笑了笑,道:“杀了。”
屋内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没想到温慈会如此直截了当的下这般命令。周放当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应下,去抱婆子怀里的孩子。
“慈儿!”
“不要!”
温甄和兰香同时出声,一个震惊不敢置信,一个惶恐地要去抱温蕊,却被周放一脚踹到了地上,眼见周放抱过女儿,兰香再也受不了,大哭着朝温慈脚下爬去:“王妃饶命,妾承认,妾承认!是妾跟踪老爷发现了藏小公子的位置后来又告诉了温婕妤,是妾!您要杀要剐冲着妾身来吧,蕊儿可是您的亲妹妹啊,她只是个孩子——”
“啪——”
温甄和狠狠一巴掌打在兰香的脸上,他一张脸涨红,指着兰香惊怒之极:“当初慈儿就说你留不得,可我看在你有孕的份上一意孤行的留下你,可你……你这毒妇,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慈儿的孩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能如此恶毒?”
兰香顾不上自己被打的脸,一把揪住温甄和的衣襟,哭道:“老爷,都是妾的错,妾都认,您要杀要打妾都认了,只求您先救救蕊儿吧,她可是您的女儿啊,是您的骨肉啊!”
“你既知道骨肉至亲,怎么就不想想慈儿也是我的骨肉,熠儿是她的骨肉!你从来都是自私狠毒的,枉我以为有了蕊儿你会变好,可你更毒,你连一个还未满月的孩子都下得去手!”温甄和几乎目呲欲裂。
“那您让妾怎么办?妾已给您生了孩子,可妾连个姨娘都不是!妾的卖身契还在温婕妤那里,李家老夫人临走时便交代了让我听温婕妤吩咐,否则她随时可以捏死妾啊!妾不想死,且如今有了蕊儿怎么能死?老爷,妾也是被逼的,都是被温婕妤逼的啊……”
温甄和踉跄后退了两步:“慧儿?”
“是。”兰香膝行到温甄和面前,仰头急切道:“老爷,都是温婕妤逼的!她告诉妾身若是不能给她提供有用的消息她便转手就将妾身卖了!老爷,她可是婕妤,妾不敢不听啊!”
温甄和摔倒进椅子里,脸色灰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温慈这才出声:“既然父亲知道了前因后果,想必对我的处置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说着却又是一笑:“不过就算您有怨言也无所谓了,毕竟,若是熠儿找不回来,便是连我也不能活,何况这对母女,到时都是要给我的熠儿陪葬的。”
“慈儿……”温甄和大恸。
温慈却脸色不变,她点了点惊在那里的兰香:“既然你不想看着你女儿死,那你便先死吧,这也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不……”兰香恐惧地往后退去,温慈看了眼周放,他将孩子交给婆子,抽出腰间长剑,朝兰香一步步走去。
温甄和张了张嘴,满心痛苦,想要说什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做事不够严谨惹得祸,若是南熠真的回不来了,别说兰香,便是他也是没脸活下去的,既如此,倒不如一起死了吧。
想到这里,他转开头闭上了眼睛。
温甄和没有出面阻止,便不会有人救兰香,她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周放,又怕又恨,死死捏紧了手,猩红了眼睛仰天大哭道:“老天爷,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自小被人拐卖,爹妈兄妹不记得,出生年月不记得!你从那时便对我绝情,让我从未有一日好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有了家,你为何又要夺去!为何啊?为何!”
没人理她的恨与怨,周放举剑,温甄和脸色苍白身躯颤抖,眼看那剑就要落到兰香身上,突然有人喊道:“住手!”
众人不由朝那人看去,见是跟着温慈前来的老罡,一时都惊诧不已。
温慈带他来本意是想着若温甄和不信温慧和兰香的所作所为有他作证,却没派上用场,然不知他这时突然打断又是为了什么。
温慈朝他看去,老罡却忍不住上前两步细细打量了两眼兰香,嘴里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像极了……”
温慈皱眉:“老罡叔,您在做什么?”
老罡忙走到温慈身边:“王妃,她……她只怕杀不得啊!”
“杀不得?为什么?”
老罡却红了眼睛,隐隐十分激动:“因为,她很可能是姜家唯一的后人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