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的温度异于正常人,比起陈兮山,梓娇更担心身边坐着的这个人。
“你今日来提亲,陈大人和陈夫人都是同意的吗?”梓娇柔声问道。
水杯里的水已经成了温水,她递给裴墨珩。看着他喝下后,让素凝快去找大夫来。
陈兮山稍稍心虚,来提亲这事儿,家里人是不同意的。
但他觉得若能成,对于陈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姜梓娇背后是皇家和定远侯府,娶了姜梓娇,就等于将整个定远侯府拉了过来。
只有太子安稳的坐上皇位,他们陈家才能有好日子过。
陈兮山笑了笑:“家父家母自然是知晓的。若非他们同意,我也置办不出这么多的聘礼。”
梓娇静静地看着陈兮山,倏地叹了口气。
她微微坐正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陈公子,我等你再次上门等了很久了。”
这话,犹如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裴鎏苑惊的去看裴墨珩,却见后者神色冷静,悠闲自在的喝着茶看着好戏。玉娇说皇叔对姜郡主情根深种,可怎么听了姜郡主这话,皇叔还这般淡定?
莫不是……被气狠了?
“娇娇!”陈兮山显然误会了梓娇的话,自信的认为梓娇也待他有意,故而才会等他再次上门提亲。他情动不能自已,连称呼都变了。
“叮”,杯盖和杯身碰撞,裴墨珩缓缓抬眉,讥诮的勾着眉眼:“本王也等陈公子等了几个月了。”
有梓娇刚才那句话,陈兮山觉着自个儿腰杆子都直了:“王爷,娇娇既然与我两情相悦,还望侯爷能成全我们的姻缘。不知王爷可听说过一句话,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本王只听说过自作孽,不可活。”裴墨珩牵着梓娇的手起身,指着外头那些聘礼,温声道:“让侯府伺候的人出来帮着拆了这些聘礼。昨晚进宫,皇兄给了我一份单子,我正好趁此机会核对一下少了的东西。”
这份单子,是上贡最开始的礼单。每年他国上贡的珍品都得经过层层关卡才会进入宫中。原本是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全,但也便宜了一些官员趁此机会从中捞好处。
陈家是个重灾区。皇上之前隐忍不发,不过是看在这是太子的外祖父,也算是两朝老臣,这才没过多计较。如今,却是忍不下去了。
将皇上辛辛苦苦培养这么多年的太子给吓回去了,此事就没完!
皇上一生气,便想找他人的晦气。陈家,便是最好的靶子!杀鸡给猴看的好靶子!
箱子被陆陆续续打开,陈兮山被人控制在一旁,不让接近。
“皇叔,这个也是。”梓娇端着一份上好的珠宝:“去年皇上赏赐给我一壶未经雕琢的红宝石,我观这一批的红宝石纹路和去年那些一样。”
裴墨珩也不看礼单,梓娇说是,他就让人单独挑出来放在一边。
“这布料是进贡的,三哥有次经商回来还给我带回来了几匹,说是大齐都没有的。”梓娇指着那几箱子的布料,“素凝,搬出来!”
眼看着单独拎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陈兮山身子晃了晃,脑门冒着虚汗,愈发不安。
他不懂这些东西到底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是放在库房的。这一次来下聘,的确没征得父母的同意。但他听说前不久游画舫之后,裴墨珩和姜梓娇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便坐不住了。
那般娇嫩的人儿,只要见一面就觉着心口热乎的人。
这样的娇花,谁见了不想摘?
见过梓娇后,他对后院的莺莺燕燕没了心思。后来出了不少花魁,他也赎了几个。但只要一想到梓娇的身影,他便对她们毫无兴趣。
“皇叔,应该就这些了。”梓娇款款走回裴墨珩身边,脆生生的说道:“陈家好有钱啊!比皇上的私库还有钱。”
刚赶过来的陈夫人一听这话,双腿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陈夫人。”皓霜上前扶起她:“姑娘,是陈夫人来了。”
陈夫人随意扫了一眼,便知那些被挑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库房的钥匙是她收着的,今儿一早起床却发现钥匙没了,
她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上!
陈兮山脸上的血色全无,恹恹的走到陈夫人身后:“娘……”
陈夫人气的闭了闭眼,还不得不摆出笑容:“王爷,郡主。是小儿不懂事,给二位添麻烦了。请郡主放心,日后我必定管好他,保证不让他再来叨扰您和王爷。”
说着,扯着陈兮山的手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过脑子?凭你那副皮囊,也配得上姜郡主?”
梓娇:“……”陈夫人为了早点逃离这个地方,连儿子都贬低上了。
梓娇轻轻柔柔的按在那些箱子上,她挡开上来抬箱子的人,柔柔的说道:“陈夫人,这些东西您不能带走。”
陈夫人眉心一拧:“郡主。上次的聘礼定远侯府扣下了,难不成这次的也要扣下?侯府深受皇上器重,这些个小玩意肯定不少。何必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