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继听了心下不禁有些发毛, 而他也实在是已经抱不动手里的孙玅音,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连带着手中的病美人一下子翻倒在了地面上。
出于医者的本能,安平继见孙玅音被自己一不小心抱掉了, 急不可耐地翻身上去搭了搭脉,见脉象平稳,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孙耀”眯着眼睛看着就剩一口气的孙玅音, 似乎有些动容。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 他阴狠的眸子里,环视着整个暗室, 瞥见角落里昏死过去的苏菱, 眉头皱起, 压低了声线:“吃里扒外的臭丫头……”
韩玢冷冷的说道:“你骗她帮你开启这如意假山的石阵, 自然应该想到她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陈回霜根本不理睬不知生死的苏菱,他眼中的凶光死死盯着面前几人,伸手一把将自己的面皮取下。
“装了几天的孙耀真的是累极了。”
面皮之下的人, 眉清目秀,五官甚是好看,尤其眉眼间,俊冷清逸,唯有那双眼睛,透着狠意。
姜慈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的□□,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大声的问道:“你把真正的孙大人弄哪里去了?”
陈回霜看着她,邪邪的一笑,“放心,死不了,谁让他心疼他的女儿,问了半天都问不出那个秘密,还是得我亲自上。”
他说完,又笑了笑,“宫中来的小女官,竟然妄想要拆我们曹首辅的台,太后手底下的狗,真的是只会叫不会咬啊。”
姜慈听他称自己为太后手里的一条狗,狠狠扬起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去,韩玢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不可冲动。”
姜慈回过神来,愤然收回了匕首,她深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而且她断不可拖累韩玢。
哪知韩玢忽然从姜慈手中慢慢拿过匕首,眼神凌冽,透过刀锋之上,冷言道:“放他们走,我可能会留你一条全尸。”
然而陈回霜只是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笑话,你现在可是在暗室,你还想全身而退,也不用脑子想想!”
姜慈见韩玢镇定自若,自己也毫不畏惧,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之前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大狱里死的那个不是他。”韩玢在一旁接道。
姜慈心中了然,像陈回霜这样的人,作为曹党的幕僚,自然是有人会想尽办法将他换出。
然而,这个陈回霜,又是如何变成孙耀的呢?又是如何跟着孙府的三小姐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这躺着的苏菱,姜慈想到此处,不由得满脑疑惑。
孙府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头疼。
陈回霜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满脸凶相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孙玅音,眼中略有不屑地说道:“真没想到这孙府里的小姐对我是如此的痴情,可惜我对她无情,所以那个孩子自然是不能要的。”
本就奄奄一息的孙玅音听到此处,挣扎地抬起身,满面怒色,眸中似有隐隐的杀气,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指着陈回霜,声音发颤,“你这个畜生!”
姜慈明白过来,看着陈回霜那张满是妄然的脸说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自己的亲生孩子竟然也杀,你这样就不怕遭天谴吗?”
“什么天谴不天谴?我不想要这孩子又能耐我如何?而且孩子到底也不是我杀的。孙耀作为她的亲生父亲,女儿做出这样有辱清白的事情怎能忍?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
孙玅音一听,剧烈地咳嗽起来,看着就要晕过去,安平继吓了一跳,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稳稳扎在孙玅音的眉心。
不多时,孙玅音缓过来,她愤然看着陈回霜,想着自己一抔情意终究是错付,闭上眼睛潸然泪下。
陈回霜看着孙玅音,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柔和,他微微沉思,道:“我问你多次长公主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孙玅音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了一口气,她歪歪斜斜侧靠着石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暗通款曲的事么?”
说罢,她看向一旁昏死的苏菱。
此时此刻,昏了大半晌的苏菱渐渐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看着暗室,见陈回霜在这里,不由得脸色大变,煞白的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陈回霜的眼睛忽然有了一丝柔和,他慢慢道:“这句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苏菱害怕地直把自己往墙后缩,直到退无可退,将自己蜷缩起来,浑身发颤。
陈回霜冷着眼看着她,“真没想到,你这贱蹄子,我对你那么好,你倒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当我一刀。”
苏菱吓得花容失色,姣好的面庞都不复平日里的那抹娇羞绯红,眼中满是无助与恨意,她颤颤巍巍地说道:“外人?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我生在孙家,长在孙家,你要害小姐,还要害老爷,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所以你就拣着高枝儿飞?”陈回霜恨恨道。
姜慈听完,竟不知要说什么,怎么去说,这孙府大宅院里乌糟糟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管,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能让曹党如此大动干戈。
姜慈不耐烦地催促道:“陈回霜,我们韩大人说了,会留你一具全尸,你还是束手就擒的比较好。”
说完此话,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旁边七个死士。他们个个蒙面黑服,眼神凶狠,各持一把大刀,随便一个上来,都能要安平继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