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姜慈点点头,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
姜慈说完,一不小心瞥眼身后那个倒在血泊中的郝掌柜,不觉有些反胃,又觉得刚才实在是太尴尬,赶忙拱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韩大人好生休息,那个……明天我还要看大夫……告辞…告辞……”
姜慈赶忙掉头开门。
一出门,却见那耿禄抱着刀等在门口,瞪圆了眼睛望着面色微微发红的姜慈。
“姜女官?……”耿禄木讷地问道。
姜慈看了一眼耿禄,头也不回的朝自己房中跑去,只留下耿禄在长廊上闷头不解。
耿禄回头道:“大人?”
看到地上躺着的郝掌柜,耿禄立刻说:“大人,要清理吗?”
韩玢点点头,面色微微泛潮,只是不语,径直走出房间。
耿禄莫名其妙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嘟囔着:“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见鬼似的。”
姜慈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得关上了房门,匆匆洗了把脸,便躺在床上,钻进被子蒙起头,懊恼地搓着自己的头发,闷声道:“我好好的去洗什么澡啊!”
但是转念又想,就算自己没有去洗澡,那郝掌柜带来的两个人还是会在客栈将她抓走,如果不是抓错了人,说不定现在自己已经尸骨无存了。
姜慈恐惧未消,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忽想起刚才,那个又冷又暖的怀抱……
心中好似什么东西被窥探一般,有些悸动又有些失落。那只手将她拥入怀中,为她遮起眼睛,那手虽然冰冷,但是靠在那胸口上的暖意让她无比有安全感……
这种感觉好像很微妙,好像从未有过。
姜慈抱着被子,沉沉睡去,额头的伤还在微微渗血,这一天太累了……
而此时此刻,韩玢站在客栈的荷塘边,静静看着那夜色沉雾,莲蓬露角,周遭一切就像与他无关,孤影浅形,寥寂淡漠。
夜蝉挂在树上嘶叫,树影摇曳,婆娑窸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仿佛手中还有着那头发丝的残香和余温。
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个小姑娘而已,自己却那么在意……
静静出着神,身后忽然传来咯咯咯的笑声,韩玢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怎么柳阁主今夜也是无法入睡?”
柳惜夕笑着挪到韩玢身边,抬头看着他俊朗的侧颜,捂着脸说:“我与你来谈交易……”
“我没有交易要谈。”韩玢冷冷道。
柳惜夕微微白了一眼,娇俏的样子让人不住瞩目,她笑了笑,不由得放低了声线:“韩统领,姜妹妹,你感兴趣吗?”
韩玢一听,抬眼死死盯着柳惜夕。
而柳惜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扭着腰身,将那山水纨扇轻轻拍着夜晚的飞蛾,随意说道:“我还第一次见我们韩统领动情……”
韩玢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对她毫无情意。”
柳惜夕拿扇子捂着脸,眯着眼大笑了起来,待笑够了,她打量着韩玢道:“那今天你怎么发现她不见的时候,着急成那样?”
韩玢依然语气平和:“我受皇命,护她周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柳惜夕忽然笑眼不再。
四目相对,似是老友间的探究,又似是合作间的不信任,这夜色茫茫种,二人之间,在今夜,除了杀戮的血腥味,竟再无其它。
柳惜夕娇媚地转了个身,靠在荷塘的石栏上,瞥着他道:“你每次都是受皇命受皇命,怎么,你当真只是因为皇命吗?”
韩玢不语。
柳惜夕盈盈一笑,又问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太后为什么那么护着她吗?”
韩玢侧头看着她,良久,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在她身上打主意。”
二人虽认识许久,但自始至终都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一个买一个卖,柳惜夕知道韩玢素来看不惯她,但她依然很感兴趣韩玢心中那个女孩。
柳惜夕咯咯咯笑起来,媚眼如弯月,蛾眉若飞扬,将那山水纨扇在手中转了转,轻轻说道:“韩玢,我对她能打什么主意,我是个生意人,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只是想知道,你愿意在她身上花多少银两?”
说完,她慢慢放下了手中纨扇,那张姣好的面容不再沁着笑,眉间些许愁容浮现,她有意无意的提点似乎并未触动到他分毫。
良久,韩玢淡淡道:“柳阁主,夜深了,回去睡吧。”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柳惜夕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喃喃道:“哎……终究是难过这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