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脑袋垂的低低的:“娘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郎君好着呢,闲来无事就逗弄那只小青牛,气得耿直小青牛险些掀了后山。
苏婳推开门进去,就见六月天里,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大衣,坐在桌案前看书,因屋内的海明珠都被小青牛偷走,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极暗,倒显得桌案前的郎君越发苍白俊美,风姿卓然。
“季世子是在看书吗?身子可无碍?”苏婳笑盈盈地问道。
“嗯。”季寒执见她回来三日,终于舍得过来,眼皮掀起,懒洋洋地拢了拢大衣,问道,“明日武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婳一愣,笑道:“应该还不错。”
她没有跟王疏月交过手,不过无论对手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
“明日我会让崔陵歌先挑战王疏月,琅琊王氏底蕴深厚,王疏月又曾在苍城山修行一年,实力不容小觑。”季寒执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越发苍白。
苏婳连忙上前给他搭脉,见他脉象堵塞,寒气入体,微微吃惊道:“怎么脉象这么乱?”
季寒执垂眼看着她搭在手腕上的纤细手指,指头圆润,指甲透出淡淡的粉,像是朝雾晨曦里盛开的小荷花。
“无事,苍城山太清冷,日夜温差大,等回了上京便无事了。”季寒执声音淡淡的,说话间又轻轻咳了一声。
苏婳见他突然之间神情冷淡,神思似是飘到了极远的地方,少了几分慵懒,多了一丝深沉,微微一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给你做了几颗糖豆。难受的时候吃一颗,心口就甜甜的。”
苏婳从锦囊里摸出一个玉质的小葫芦瓶,递给他。她用寒冰绿莲的花瓣、莲子以及十几种药材熬制,捏了三颗糖豆。
季寒执打开葫芦瓶一看,里面有三颗绿色丹药,那丹药捏的十分粗糙,隐约还能瞧见里面的雪白莲子,他只需要闻一闻就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寒冰绿莲的花瓣,莲子,各种温养的珍稀药材,一颗就能吊住人的性命。
她是怕他死了吗?季寒执唇角扬起,低哑说道:“祸害遗千年,我没那么容易死。”
“原来世子也知道自己是祸害。”苏婳伸出雪白的小手,笑道,“那我的酬金是不是可以增加一点点了?”
季寒执收起小葫芦,眼眸一闪:“其实之前我以为命不久矣,在青云阁一掷千金用全部家当换了声名大噪和那几颗珠子,要不我把那个灵竹仙鹤臂搁给你?”
男人睫毛懒懒地掀了一下,看向桌案上的臂搁。其他的海明珠都被小笨牛偷走了,也没的送了。
门外季四险些摔了一个跟头。
“全部家当?”苏婳瞪圆眼睛,见他慵懒微笑的模样,恨不能打爆他的狗头,“那世子这些天吃喝住的开销呢?”
“记账,都记在了季国公府的头上。”季寒执懒懒说道,“不坑我二叔一把,我还是人吗?”
“咳咳,你的酬金,等我回去把家里的东西拍卖拍卖,再付。付两千珠!”
苏婳:“……”
“季四。你家郎君说的是真的?你说!”
季四支支吾吾,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咳嗽声,立马说道:“假的,我偷偷藏了一些银钱,不过不够郎君败的,娘子还是好好管管郎君吧。”
这大概就是三哥说的以弱示强,苦肉计,美男计等多重计谋吧,不过他也没弄懂,反正就照着三哥的意思做就行了。
“季四,滚远点……”
“是,郎君。”季四功成身退,高兴地滚了。
屋内,苏婳深呼吸,想起小青牛偷来的一地海明珠,这厮确实是个败家子,不仅败家还挺疯癫的。
苏婳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病弱俊美的无辜败家子模样,想起他那一手好丹青,清了清嗓子说道:“那酬金先欠着吧,我先回去了。”
苏婳美滋滋地回去了,反正是跟着他出来见世面的,季寒执要是给不起她酬金,那她岂不是成了他的债主,那以后让他画画就画画,让他下棋就下棋,想想还挺带感!
季寒执微楞,见她心情极好地回去了,许久低低笑出声来。
崔陵歌进来时,就见他握着一个玉质的小葫芦瓶,寒冰绿莲的清香淡淡传来,顿时微惊。
苏婳将自己得来的寒冰绿莲用在了公子身上?
“那边情况如何了?”季寒执抬眼,声音低沉。
“杀人僧已经出了寒江寺。”
下山了?季寒执摩挲着手腕上的紫檀佛珠,那应当是前往浮屠塔了。只是不知道他和苏南衣,谁更强。
“还有一件事情,香约大监受伤了。”崔陵歌吐出让九洲都震动的消息。
季寒执冷淡点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