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见他袖口隐隐有血迹,死死拉着她不松手,苍白俊美的面容,眼眸通红,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跟他以往慵懒傲慢的姿态判若两人,该死的美弱惨。
苏婳深呼吸,说道:“哪里受伤了?我看看。崔家这般危险,你又不懂术法能不能别凑热闹?这园子是你能来的吗?”
苏婳见他肩头似是有血迹,便去看他的伤势,结果被脚下的小灵狐一绊,直接朝他摔了过去,撞到他的胸口,对方闷哼了一声,似是撞到了身后的石墙上。
苏婳周身都被沉郁如海的异性气息包围,脸颊发烫,抬眼便见到他优美的下颌线和疼出来的冷汗,那冷汗顺着喉结,滑过性感的锁骨,再没入衣襟里消失不见。
苏婳只觉脚趾抓地,不小心碰到他的胸口,这才惊觉季寒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则摸起来有肉,肌肉线条流畅,结实有力。
“你还能更蠢一点吗?”季寒执眼眸幽暗,看着摔到自己怀里的苏婳,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知道是伤势加重疼的,还是旁的原因。
苏婳猛然松开手,后退一步,将三尾小灵狐抱起来,尴尬不失礼貌地笑道:“意外,纯属意外,我们还是掐醒季芙往前走吧。”
季寒执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季芙,冷哼一声,废物。
季寒执受伤,且洁癖严重,碰都懒得碰季芙一下,更别提扶着她走了,苏婳没辙,只能掐着季芙的人中,将她唤醒。
季芙浑浑噩噩地醒来,正要抱着苏婳嘤嘤嘤地哭,见季寒执凉凉的视线看过来,吓得一哆嗦,利索地爬起来,凄凄惨惨地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带着一只受伤的小灵物,组成病残队,沿着曲折的通道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转来转去犹如迷宫一般,竟然一个人没有遇到。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季芙声音带着哭腔,“我感觉走了一个时辰了。”
“是迷宫。”苏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内心隐隐着急,季芙外强中干,胆子小,季寒执又是个病秧子,再绕下去,就危险了,偏偏她从小就是个路痴。
苏婳敲了敲雪白的牛角,说道:“谢风遥,你能听到吗?”
通道内传来她的回音,海牛角没有回应。
季寒执早就注意到她携带的海牛角,慵懒说道:“别叫了,这里是阵法闭合的空间,路在脚下。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脚下?”苏婳和季芙吃惊地叫道。
季寒执走到两条通道的连接处,冷淡地说道:“过来。”
苏婳和季芙刚走过去,只见通道内隐隐有鼓鼓的风传来,三人脚下的通道陡然一空,继续往下掉。
苏婳一惊,慌乱中被人扣紧了腰肢,对方身上的沉香气息涌入,深沉干燥,烫的人心口发热。
三人摔下来,苏婳摔在季寒执的身上,正要起身,脑袋就被他按到了胸口,身侧传来季芙的惊叫声。
苏婳脸色微变,挣脱季寒执的手,待看清眼前的一切,脸色惨白,险些作呕,只见他们掉入一个不大不小的尸坑内,坑内白骨皑皑,不远处就是一方血池,血池四周都是各种泛着血腥味的刑具,阴森可怖,墙壁上亮着一长串的长明灯。
季芙再次吓晕过去,苏婳也手脚冰凉。
季寒执薄唇勾起,修长如玉的五指按在苏婳肩头,有些艰难地起身,走出尸坑,朝着苏婳伸手:“还走得动路吗?”
苏婳深呼吸,抓着他的手,出了尸坑,指尖窜起一股轻风,将季芙拉出来,正要问季寒执怎么知道此地的机关术,就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诡异的铃铛声。
苏婳浑身紧绷,下意识地站到了季寒执身前,拔出了仙鹤发钗。
只见一个黑衣术士摇着铃铛,带着数人从石室外间走进来,那些人一个个神情呆滞,手脚僵硬,犹如提线木偶般,赫然都是前来祝贺的世家子弟。
苏婳眼尖地瞧见红衣招摇的萧韶也在其中,顿时大吃一惊,趁着那引铃人反应不及,骤然发难,直接祭出自己最强的绝杀意境图,顿时祠堂内长明灯一暗,一弯上弦月诡异地出现在半空中,伴随着枯井、桃花和似隐若现的村庄轮廓。
“什么人?”
引铃人大吃一惊,没有想到祠堂内竟然藏有术士,迎头就被苏婳的意境图砸中,正要祭出心灯之力,就被万千藤条重伤,捆的结结实实。
苏婳一喜,萧韶竟然是假装的。
“好险,险些砸了我除妖司司主的招牌。”混迹在队伍里的萧韶表情瞬间变得生动鲜活起来,走过去将重伤的引铃人拎起来,冷冷说道,“说,你们崔家拘这么多术士来,意欲为何?”
那引铃人被萧韶掐住咽喉,艰难地说道:“是为了给雪鸮大人吸血。”
“除了你,还有多少引铃人?”
“一共有八个引铃人,其他队伍很快就会回来,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们出去。”那引铃人说完,突然暴起,一掌打在身后的血池上,只听见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整个湖底地宫都震动起来。
苏婳脸色骤变,而那引铃人触动了机关,便双眼一翻,灭了心灯而亡。
“该死。”萧韶见那引铃人自曝心灯而死,桃花眼眯起,感觉到整个湖底地宫都在震动,连忙朝苏婳和季寒执说道,“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那只海东青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要赶紧离开。”
“来不及了,地宫在上升。”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谢风遥从另一条通道内走出来,面色如霜雪。
谢风遥话音未落,就见整个石室开始发生变化,头顶的石室轰隆隆地下沉,露出已经入夜的星空,地宫上升,石墙下沉,顿时整个地宫便从湖底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