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公主眉头皱了起来,对自己的大丫鬟道:“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如此吵吵嚷嚷的,真不像话!你去瞧瞧是什么事,表妹需要静养,若是外面起了什么争执,就让他们离得远些再闹。”
丫鬟很快去了。
宁德公主和吴氏走进了屋中,见繁星正守在床边,用帕子蘸了温水替她擦脸。
繁星见了宁德公主和吴氏,连忙搬了两个雕花海棠圆杌子到虞袅床边,让她们坐了。
繁星轻声道:“奴婢瞧了,小姐的样子像是梦魇又着凉了,这才迟迟不醒的。”
宁德公主叹气:“可怜见的,她生来命途多舛就罢了,怎么如今还生起病来,我想着会不会是她冲撞到了什么,等她好了,我们恐怕需要带她去寺庙里拜一拜。”
正说着话,却见她的大丫鬟跟着皇上疾步走了进来,宁德公主和吴氏连忙起来行礼。
宁德公主顺嘴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陆子都立即道:“无需多礼。”
他直接坐到一个圆杌子上,心疼的看着虞袅,回答宁德公主的话。
“朕今日恰好出来看看表妹,半路上却碰到素月,她说表妹病了,还昏睡不醒着。朕听了就急急忙忙赶来了。你们放心,约莫不久,王御医也能到了。”
大丫鬟等他说完话,才对宁德公主小心翼翼道:“殿下,方才是金吾卫经过公主府,他们说自己是去抄户部郎中的。沿途一些好事者见了,就跟着看热闹,所以外边才吵吵闹闹的。”
抄户部郎中,那户部郎中不就是虞袅的父亲虞植吗?
宁德公主闻言,道:“我知道了。”
她视线却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皇帝,只见他看向虞袅苍白的小脸,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还在落泪,不由一声一声,低柔的叫着她,打算将她从恶梦之中唤醒。
“表妹,表妹,快些醒过来,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耳边轻柔怜爱的呼唤,让虞袅突然觉得好受了一些。
她感觉呼吸渐渐有些通畅了,恰巧墙外的尖叫大喊声,伴着嘈杂的人声又传了进来,让虞袅不自觉皱了皱眉。
宁德公主皱眉:“真是没规矩,刚才消停了下来,如今又开始闹了。今儿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公主府外是唱大戏的地方?”
陆子都抬手好,想要捂住虞袅的耳朵,刚刚碰到她的耳垂时,正好她也睁开了眼睛。
虞袅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陆子都坐在自己床榻旁边,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温柔问询道:“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虞袅心里突然特别委屈,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只一把拉住陆子都的袖子,嗓音微哑的执拗问:“陆子都,如果你这辈子没见过我,不认识我,你会觉得难过吗?”
真的遗憾,上辈子竟然没见过他,不认识他。
“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这突兀又奇怪的问话,让陆子都愣了一下。
看到虞袅认真执着的神色,他也正色道:“如果不认识你,我肯定六根清静,无欲无求,早早在光华寺出家做和尚去了。”
一旁的宁德公主和吴氏听了这话,也有些站不住了,想要将空间留给这两个青天白.日就说起情话的人。
虞袅闻言,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胡说八道,你是天下之主,却说自己去做和尚,这也太荒谬了。”
她笑了一阵后,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些精神,便才注意到一旁的宁德公主和吴氏。
想到方才与陆子都说的话,她脸色微红,只能道:“怎么大家都在我房里?”
宁德公主笑了起来:“你方才发热了,现在还感觉难受吗?”
虞袅靠在床头道:“说来也怪,我睡着的时候,反而觉得难受极了。一旦醒来后,却舒服了许多。”
吴氏点了点头:“会这样的,方才你应该是魇着了,才不舒服,醒来后自然就会好了很多。”
虞袅想起自己的那个梦境,忍不住低头将陆子都的袖子紧紧拽在手心,低声道:“确实是一场恶梦。”
此时素月带着王御医赶到了,她发丝微乱,见到虞袅醒着,只觉得心里松了一些,便将自己方才的见闻说了出来。
“小姐醒来了,真的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方才我经过门口时,见到虞二小姐正吵吵嚷嚷的,如同发疯一般一直高声说着要见小姐了。”
素月让到一旁,让王御医给虞袅看病。
见虞袅听得入神,她又道:“她一个女儿家,又如此模样,引得周围的人家引颈观看,最后还是李首辅家的二公子将她带走了。”
王御医替虞袅把着脉,虞袅想起赏花宴那日,陆子都说要办了虞府的事。
她有些恍惚的看向陆子都:“你之前同我说的事,是今日办了吗?”
陆子都点头:“朕是今日抄了虞家,虞植流放三千里,刘氏随行,其子虞承伤天害理,纵奴伤人,亦判了刑。如今事情应该到了查封虞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