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只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人怎么能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径直走到虞阮旁边,质问道:“阿阮,你刚才说你心悦我哥哥是真的吗?”
虞阮还未答话,李东陵便道:“东阳,你可不要误会了,是你说你们两情相悦,虞二小姐又是个心肠柔软,善良纯真的小姐,我不放心才帮你试探了一下。可是对于虞二小姐,我并无半点男女之情。方才我言语失了分寸,你做弟弟的,也要理解我一下,毕竟我都是为了你。”
虞阮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是李东陵给下了套子了。
她面对李东阳的质问,李东陵冷漠的言辞,一时间只感觉自己脸面都被扒了下来,又被扔到地下乱踩。
她羞愤得脸色红红白白,只能用手帕遮了脸,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李东阳不仅生虞阮的气,他也生李东陵的气:“大哥,你为什么要用你喜欢虞阮的话试探她?”
李东陵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当然是想让你仔仔细细,明明白白看清楚她爱慕虚荣、朝三暮四的烂德行。她既无你说的善良,也无你说的纯真。你想要娶她的念头,还是趁早放弃吧,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
李东阳气哼哼的坐到椅子上,仍然不满的赌气:“说不定她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呢?你用得着说话这么刻薄吗?”
“你哥哥说得对!”屏风后转出一个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娇小的妇人。
李东陵连忙起身去扶她:“母亲,来这里坐。”
李夫人坐下后看着闷闷不乐的次子道:“你哥哥说的话有道理,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家,第一次与男子见面就说什么钦慕,会不会太不庄重了?”
李东陵飞快的用扇子扇风,压制怒气:“那还不是因为大哥先说那些挑.逗.人心的话,否则哪会如此?”
“你可真是个死心眼!”李东陵冷冷看了眼自家蠢弟弟,正要好好说教,让他心服口服时,门外一个二等丫鬟捧了一个匣子等待。
半夏看了一眼,便悄声走了出去,问清楚那匣子的来历,半夏眼底深了深,随即捧了匣子进去,放到李东陵的身边,又对他耳语了几句。
这惹得李东阳更加不满了:“我们是一家人,难道有事情大哥还要瞒着我吗?如此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大事。”
李东陵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而是快速将匣子打开,拿出淡蓝色和青色的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越来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凝重,连一旁的李夫人都不由问道:“陵哥儿,发生什么事了?”
李东陵冷笑了一下,将所有信笺都递给了李夫人:“母亲亲眼看看吧,你看完以后,也给东阳好好看看,省得他以为我故意为难人家。”
李夫人很快看完了信,她脸色也不大好,看着一脸疑惑又心急的次子,她将所有信又给了他,语重心长的嘱咐李东阳。
“你看吧,看了之后也不要太难过怕。须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存了心的要哄你,你又被我和你父亲惯得万事不会往坏处想,又爱相信别人。你现在看看那些信,日后就牢牢记着这个教训罢。”
李东陵接过信,一一看了起来,他脸色十分不好,心情更是糟糕。
等看完信,他心中恼怒已成了十分。他自知自己心大,也没有大哥这般聪明,没有大哥这样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可是他也是厌恶极了旁人欺骗他!
虞阮亲手写的这些信,已经死了的安定侯有,如今的徐阶有,他手中也有!
他真的被虞阮欺骗了,方才却还因为他大哥对她说话没分寸而生气。
他真是太蠢了!虞阮和他在一起时,说不定也觉得他又傻又好骗,她心里说不定很得意,因为她没费什么劲,就将他耍得团团转。
李东阳气得脸色涨红,他用力摔了那匣子,对李东陵道:“大哥,此事你帮我处理吧!我之后再不管了,省得再着了她的道!”
他是没那么聪明,可是他的感情纯粹,人对他好,他对人好,虞阮欺骗了他,他就怒不可遏,以后也不打算再同她有交集了。
“还好你没有一条路走到黑,还知道回头就很不错了。”李东陵欣慰的点头,随即冷然道,“她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敢耍.弄我李家的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起身踱步,身子如同修竹一般,他温声道:“东阳放心吧,此事就交给大哥处理了。”
*
虞阮匆匆回了李东阳安排她住的小院,才刚进门,她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忐忑不安,如坐针毡的坐在小几上,神色有些绝望。
虞阮当真恨自己之前太粗心大意了,太过于自得了。否则她怎么可能能发现不了,李东陵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在诱导她。
这些她玩惯了的伎俩,今日却被人用到了她的头上,关键她还中招了!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李家恐怕也呆不长了。
虞阮有些后悔了,若是当时她真心实意的对待李东阳,说不定能让他为了自己,去说服他的家人,使她嫁进李家。
虞阮的猜想不错,她才满心慌乱的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仍然是那个穿着素淡,面上含笑的大丫鬟半夏,带着好几个丫头嬷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