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到底是发什么疯？”奉雪被折腾的有了脾气，有些气愤的质问他。
一路的凉风并未将他心中的怒火消解半分，他如同着了魔一般覆上她的唇，另一只手仓促的解开她的衣服，喘息间，她能听到他在耳边低声喃喃着，“阿雪，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
“别去找孟越。”
“别离开我。”
“……”
朦胧间，奉雪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给他回应，只是也在他的低声喃喃中明白了他这次为何会这样的失态。
他以为她出去是要离开他，是要去找孟越。
奉雪轻声叹息，不过这声音很快被沉重的喘息声所掩盖了过去。
赵瑾和之前从没有这样任由情绪控制着肆意去做想做的事的时候，这些日子本身心里就是极为煎熬的，时刻在担心着奉雪会想起过去的事，所以在□□通传了那样的一个消息之后下意识便将这些事情串在了一起，来不及细细思量便被慌乱，恐惧，还有愤怒等复杂的情绪扰乱了。
在这世间也就只有同奉雪相关的事情才能让他如此的不顾一切吧。
竖日醒来之后赵瑾和心中还是压抑得慌，他没问奉雪昨日到底要去找谁，起了身便要唤人来穿戴衣物，岂料奉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赵瑾和一下子僵住了身子，即便是昨日夜里方才缠绵过，可是这会儿闻着女儿家独有的香气，他依旧是有些把持不住。
“昨夜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奉雪不想让他就这样走了，他这回走了，下回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有些误会如果现在不解释清楚，只会酿成大错。
第40章 040
赵瑾和听着她说话，没有应答，低着头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奉雪也没有在意他是否有给自己回应，她能感觉他是在认真听着便已经是足够了，于是便继续道：“你误会我了。”
“我这次出去是因为想去一趟那个茶馆，上回你带我去的那个，也是从前的歌舞坊。”
赵瑾和听着，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却开了口：“你去那儿做什么？”
奉雪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他应当是已经是有几分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便继续道：“我这些日子总是梦魇，夜里总梦见大火，白天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是上回在茶馆中我却能不自觉的回忆起更多的事来，我想着若是能再去一趟茶馆，说不定又能想起更多的东西来呢。”
她说话的语气认真，赵瑾和听着她的解释也知道昨日夜里应当确实是自己误会了，其实奉雪到底是做了什么倒不是关键，主要是他心中太害怕奉雪会离开，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便能让他失了神智。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轻叹，将奉雪揽入怀中，说话的声音也是柔和了许多，“昨日是我太冲动了，没有弄疼你吧。”
“没事。”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可是落入到了奉雪的耳中却是平白添了几分暧昧之感，她下意识的低下头，脸颊有些发烫，说话的语气却很认真，“下回若是碰见这些事儿，记得要先要好好问问我就是了。”
赵瑾和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应下之后又同奉雪缠绵一番，直至外头□□瞧着都快要到上早朝的时候了，焦急的敲门提醒了，赵瑾和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昭华殿。
离开之时还没忘记叮嘱奉雪若是实在想出去，等过几日他闲下来便亲自陪着她去，还是不要自己去了。
奉雪想着好像也却是不差那几日功夫，若是有赵瑾和陪着也会方便许多便还是应了下来。
□□一见赵瑾和便知陛下这会儿心情定然好极了，他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同赵瑾和说起了衡儿的事，“那小丫头如今还被关着呢，没有陛下的命令，奴才也不敢擅自处置，陛下您看……”
赵瑾和转头瞥了一眼□□，轻笑道：“你这老东西倒是聪明。”
按理来说，那衡儿昨夜便是应当要处置了的，赵瑾和没有说怎么处置，他也是可以来请示的，只是那时候的他盛怒之下总归是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来，万一一时气极发落了那个婢女，那可就麻烦了。
赵瑾和这辈子杀的人数都数不清，可这婢女在奉雪心中是有些地位的，若是他杀了这婢女，那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法子缓和得了了，而他这个安排这些事情的人也捞不着好。
所以□□当时没来问这人到底要如何处置，是为了赵瑾和，也是为了他自己。
□□听他这样说，也只是一笑道：“奴才只一心为陛下着想。”
他这话，赵瑾和是相信的，不然也不会留着他在身边那样久，又让他办那么多事情了。
“人，便放回去吧。”赵瑾和吩咐得很是随意，
□□应着，又让手底下人去办了，好在昨日虽然将那婢女关着，但也是好吃好喝的待着，想来也不至于惹得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
没走几步，赵瑾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儿来了一样，扭头问了一句：“景惟今日可能回来？”
如今和奉雪的美好让他如坠蜜罐的同时，也越发害怕，他每每听着奉雪说起梦魇，说起大火，说起歌舞坊心中的恐惧便会加重一分。
所谓越是拥有的多，便会越是害怕失去便是这个道理吧。
□□听了这话，恭敬答道：“按着路途算，大约是要明日方才能到。”
赵瑾和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言。
□□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是一会儿，心情便差了许多。
不过他也习惯了，帝王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他只需要好生伺候着，别出了差错便就可以了。
*
沈司秋在林府住了一夜，很奇怪，林府的客房自然是比江枫的小破院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可是她昨夜睡在柔软舒适的被褥中，偏偏有些想念昨夜那股清香淡雅的竹子香气，甚至也睡得不如昨夜安稳。
甚至第二日迷糊中醒来，还克制不住想起了江枫，直至林霜霜过来，她方才勉强的将飘远的思绪拉回。
“沈姐姐今日便穿这套吧，这套水蓝色的衣裙很是衬姐姐气质。”林霜霜来时还带着一些衣裙和首饰，张罗着要给沈司秋打扮。
沈司秋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我这回要去见的是你的未婚夫，为的也不是别的，而是有些事需要他帮忙，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些不合适吧。”
林霜霜听了这话心道：你还知道傅砚是我的未婚夫啊！
可是表面上却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拉着沈司秋的手的时候，眼中还含了些热泪，“我这也是想着沈姐姐往日最是精致好看，如今即便是被沈府赶出来了，也是不能失了往日的体面，不能让那些人看轻了去。”
“若是沈姐姐觉得我多事，那霜霜便不胡来了。”
一番话语说得沈司秋也是有些尴尬，她倒是没有多想那些，刚刚被赶出沈府时，她也一心记挂着要维持着体面，便是要将身上首饰都给当了，也执着的将发髻中最后一支金钗留下，就是想着不能失了沈家的面子。
后来再被赶出来了一会，听着父亲近乎哀求的同她说不要再连累沈家了，她也看开了许多，若不是江枫发现她被那当铺的掌柜的坑了一把，沈司秋也必然会将这些东西全都当了的。
可如今林霜霜都这样说了，沈司秋必然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只能是笑着应下。
林霜霜见沈司秋答应也是破涕为笑，唤来几个婢女给沈司秋挽了发又装扮了一番才算完，这里的样样东西都是按照沈司秋往日的样子来的，头上的钗环也是只多不少，只是摸上去的触感比之沈司秋在丞相府用的旧物要差上不少，沈司秋许久没有见自己这番模样，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竟是不觉愣住了。
“沈姐姐还是这样好看。”林霜霜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望向乐乐铜镜中的人。
这样亲密的接触让沈司秋有些不自然，可想到如今情况，她还是没说些什么。
*
很快，平日里没什么人来的林府就开始热闹起来了，门口停驻着好几辆公子小姐的马车，都是些平日里和林霜霜没有什么往来的。
那些个公子小姐进入林府时都是满面笑容的说着笑着，他们都是来这儿看笑话的，看那位昔日金尊玉贵的丞相小姐沈司秋的笑话。
林霜霜身边的婢女将他们带到林霜霜的院落歇下，院子里宽敞，里头各类吃食水果都已经备下，公子小姐们也皆是坐下等待。
沈司秋来时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她如今最不想见的人。
从前她还是丞相家的小姐时，一直都是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的，她嚣张跋扈的性子是出了名的，也曾做过不少得罪这些人的事儿，从前他们顾及着沈司秋的身份，可如今却没有什么可顾及的了。
她呆愣在了原地，被林霜霜推搡着过去方才回过神来，以为是林霜霜搞错了便开口道：“我如今实在不好同这些人见面，你这院中若是准备了宴，那我便从别的路走吧。”
她还是以为林霜霜会带她去见傅砚。
“哎呀。”林霜霜拔高了声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如今沈姐姐落魄了，想着靠这副容貌找个出路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这一说话，顿时惹得院中那些公子小姐纷纷侧目，目光触及沈司秋后都是纷纷小声嘲笑起来。
沈司秋也没料到林霜霜突然会这样说，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霜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
“沈姐姐。”林霜霜强硬的拉着沈司秋往众人面前走去，“你想见傅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从前你是沈家人，看不上他，如今你失了这身份倒是想起他的好来。”
走到众人面前时林霜霜方才接着道：“霜霜愿意帮你安排这些，只是傅砚，总是要容霜霜有些私心才是。”
这会儿，那些公子小姐打量沈司秋的目光头一回有了些优越感，从前他们在沈司秋面前都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如今情况倒是不同了。
沈司秋被带到了众人之间，察觉到四周那些往日自己看不上的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逃跑。
对，逃跑，若是逃了便不用面对如今这种难堪的局面了，可想到傅砚的一瞬，她的脚就如同黏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分毫。
是了，如果真的逃了，她怎么还能有机会见到傅砚，那又怎么还可能可以将那些东西送到宫中去。
傅砚大半时候都是待在宫中的，偶尔回家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只有借着林霜霜才能得到一个碰面的机会。
第41章 041
“也怪不得沈小姐有这些心思。”说话的是太常寺卿的女儿李翡清，她用染了鲜红蔻丹的指尖挑起了沈司秋的下巴，而后吃吃笑道：“这小脸可真是清秀俊俏啊。”
沈司秋嫌恶的将她的手推开，这位李小姐沈司秋是记得的，往日只要是各类宴会中，除了林霜霜便是她巴巴的上来讨好，那时候她可没有如今的千万分之一的嚣张，连衣服都是穿的浅淡的颜色，小心翼翼的跟在沈司秋后头讨好着，如今看着变化很大，大约是觉得沈司秋落魄了便能扬眉吐气一回吧。
沈司秋的动作让李翡清极为不爽，今时不同往日，她自然没有忍耐的心思，冷笑着嘲讽道：“沈小姐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丞相府的小姐呢。”
这话让沈司秋的身子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翡清又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大概是想要将过去在沈司秋身上吃的亏都讨回来罢，沈司秋的脸憋得通红，眼中也有些酸涩，可是却始终忍耐着没有落下泪来。
也一言未发。
可正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那几位公子也不禁起了些怜爱之意。
“差不多便行了吧。”说话的男子紧皱着眉头，是奉天府府尹家的公子周子寻，他初时也是想来看看那跋扈的沈司秋的下场，可后面见这姑娘轮番羞辱也是生出一些不忍之意，于是便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便惹得诸位小姐都朝他看来，林霜霜笑着道：“周公子这样怜惜沈姐姐，那应当将沈姐姐娶回家中才是啊。”
沈司秋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林霜霜，见她嘴唇一张一合，满脸无辜说的确是最为伤人的话，她道：“哟，是霜霜忘记了如今沈姐姐的身份配不上周公子了，周公子大约是害怕家中人不允，那不如将沈姐姐带到家中去做个小妾也好啊。”
“沈姐姐如今落魄，最是需要的便是周公子这样的接济啊。”
这一番话下来了，周子寻那张清俊的脸满是怒色，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休要胡说！”
说完，周子寻就拂袖走了，明显是被林霜霜这话气得不轻。
林霜霜望向了另一边吏部尚书家的陆嘉姻，果然见后者一脸赞赏，她这心也是安定了许多，原本她这话说得还是有几分提心吊胆的呢。
毕竟她得罪的可是奉天府府尹的公子，好在算是攀上了陆嘉姻，也算是做了笔划算的买卖。
而此时的沈司秋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直至那股血腥的气息在口中蔓延开来也还是未曾松开，原本或许还能找到理由在心里替林霜霜解释，可是这回她算是真的明白了，林霜霜根本就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即便是她落魄了，也依旧是能当她是沈姐姐的人，而是甚至比别的人还要更加迫切的看她笑话的人。
她知道林霜霜不可能会帮她了，也不想继续在这儿收这些人羞辱了，便抬腿往外面走去。
“你想去哪儿？”李翡清见她要走，忙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司秋冷笑道：“我既非李府的丫鬟仆役，留了卖身契在这儿，又并非和李府有什么亲缘关系，要让林府的人跟我给我负什么责任，我要去哪儿，和李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冰冷骇人，李翡清竟是不敢再说些什么来反驳。
就在沈司秋想一把将眼前人推开，然后离开林府的时候，却听见林霜霜轻笑着道：“沈姐姐要离开我们自然是不能拦着，只是总不能带着林府的东西走吧？”
“我拿了你们林府什么东西了？”沈司秋转过头看着林霜霜，不知道她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带着林府的东西走？
陆嘉姻拿着帕子捂着嘴笑，“我见沈小姐着满头钗环都有些眼熟呢，好似上回见过林小姐佩戴，这应当就是林小姐所说的林府之物吧。”
沈司秋这话，一言未发的将满头的那些簪钗一样样取了下来，放置在了旁边的桌上，然后道：“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沈姐姐是忘记了吗？”林霜霜一脸不舍的看着沈司秋身上的衣裙，提醒道：“姐姐身上的这件衣裙正是霜霜最喜欢的那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