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小小的脸上全是惊奇, 目不转睛的盯着策马军队快速离开, 眸子闪亮亮的好像能挤出水来一样, 直叫常袁松憋不住乐。
“阿爹, 那我们以后会住在京都里面吗?”常宁搓搓手激动的问,“我也可以像那些将士一样,从军保家卫国吗?”
常袁松伸手轻轻打了她脑袋一下, 点点脑门道:“女孩子家家的才七岁多点, 总想着从军是什么思想,你往后要像你阿娘一样,言情书网, 满身儒雅气息,这样多好!”
他说罢看了看一旁已经微微睁开眼睛的女子,笑容慢慢桎梏在脸上:“不过这京都,许是我们目前还住不下来的。”
此次从杳光县入京都倒还真没有其他的事情, 只不过是皇上有谕,要叫外头七品上的官员都回京赴一场春宴罢了,若说落于京都……
怕是要有些时日了。
常宁听到阿爹的回话,笑容顿时就瘪了下去,瘪了瘪嘴喃喃道:“女子怎么了,女子上战场保家卫国才酷呢!这京都现在我们落不下来,也不代表以后都落不下来。”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车子外头便传出来阵阵骚动,有人群呼呼啦啦的往反方向跑着,边跑边喊着什么,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夫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停下了马车,同周遭的百姓打探好了消息后,掀开车帘子同马车内的三人道:“主客,宫……宫变了,估摸着是不能再前行了。”
现在的常宁还并不知道宫变是什么,但她瞧着阿爹脸色突然冷冽起来,便也知道宫变这件事不小,便连忙伏在阿娘的身上,小声哄劝着将阿娘给唤了起来。
然后才刚刚抵达了京都的一家三口,就在这场突发宫变中,随着百姓推攘着往城西跑去。
沿路上听百姓们说着这场宫变的原由。
原是当今陛下的第三子郁雍王对陛下的立褚不满,布局多月,终于在这场春日盛宴中爆发开来,数万名御林军 * 投诚,将皇宫围的水泄不通,偏那镇国大将军玉骁关此时正在别郡剿匪,就算是跑坏了无数匹马,那也只能是三日后才能归京。
这场逼宫,估摸着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皇宫那头隐隐有火光冲天,有一位妇人抱着自家小儿一起跑着,嘴中喃喃道:“这大燕的皇朝,估摸着是要变了天喽~”
常袁松的面色显然并不太好,他降职去杳光县算下来不过七年,业绩姣好。县民也颇为拥戴,按照这般程度下去,明年就理应可以提升品阶,升职为京官了,可如今……
世事难料,天下大势如何况且不得而知,这皇家的子嗣夺储之争竟也如此惊心动魄。
仕途坎坷了。
小小的常宁倒没想那么多。
她踉踉跄跄的扶着阿娘跑着,侧眸微微看过去,只见有一个面色娇媚阴鹜的黑衣男人,正抱着一个约有五岁大左右的小男孩同人群一起跑着。
小男孩的脸上皆是惊恐,在人群拥挤下显得格外慌乱,大大的眼睛中渐渐含上了朦胧的泪水。
“给你吃糖。”常宁稍稍低身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糖,不管不顾的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别怕,吃了糖就会开心起来的。”
她甜甜的笑着,看着小男孩一脸呆滞的模样,便觉得更有趣了些,禁不住边随着人群跑着,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软软的蓬松的,比她的头发还要舒服。
这一定是个富家养出来的公子哥,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娇气。常宁这么想着。
领着小男孩的阴鹜男人蓦然低下头瞧见了他们的动作,狠狠皱了皱眉头,领着他快速的融进了人群中,渐渐消失在了常宁的视线中。
后来几日京都中人心惶惶,皇帝惨死,郁雍王为了避免城中之人出去报信,早早的便将六处城门完全封死,外面人进不来,里面人出不去。
听说郁雍王就算踏在了皇位上也仍然忧心惶惶,原因是那个刚刚被册立为储君的小太子,消失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常宁一家就这样在京都里流连失所了好几日,直至宫变第三天,玉骁关率领着数以万计的镇国军踏破了城门,直逼皇宫,与那时的皇太后言婉之、淮南王苑峤里应外合,终将乱臣贼子郁雍王斩于长阳殿下。
玉骁关率领军队行过乱民长街之时,常宁就坐在马路边边玩着蚂蚁,哒哒哒的蹄声响彻耳边,为首的少年一身铠甲、英姿勃发,俯身策马冲过去的时候,就像一个去拯救万事万物的神明,在小小的常宁心中,定下了一个一直难以磨灭的梦想。
她想成为那样的人。
后来便是掌权的纠纷了。
先帝只册立了小太子,其余皇子皆无掌政之心,皇太后言婉之有心垂帘听政,却碍于长弟还在,只能愤愤放弃。
此时这般状态下,只能是长弟苑峤代为掌政,称为代皇帝,只为有朝一日小太子被寻了回来,他 * 就可以安心退位让贤了。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京都的万事万物都在好转的状态下,代皇帝苑峤的唯一儿子苑成翼,也丢了。代皇帝找遍了京都里里外外的所有地方,连一个儿子的头发茬子都没瞧见。
果真是,皇家短命?
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常宁也不知了,她与父亲好好的回到了杳光县继续做个安稳县令,整日家长里短的事情忙个不停,偶有行军打仗的人路过县里头,她总是第一个冲过去瞧上一瞧,就好像那样子瞧到的,就是她往后的人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