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荷院内, 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常雅舒,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娘!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怎么可以成为玉将军的正妻!?你还去问要什么嫁妆, 你疯了吗?”
常雅舒的面目狰狞, 看着林氏悠闲的合着热茶,心里火简直就要喷涌而出了。
林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才缓缓道:“我去问嫁妆之事,无非就是要探一探她的口风,但你与娘这般说话,可是忘了规矩了?”
常雅舒此时怎么还能在意规矩不规矩的,她内心的火现在无处发泄呢,恨不得立刻冲进常宁的院子里头, 把她那张魅惑人的脸撕烂。
可她如今不能, 她必要要保持好自己的形象, 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打打骂骂都行, 出了这个院子, 就要保持着她温婉大方的样子。
可……
她喝了杯凉茶将自己心中的火压制下去,然后撑着桌子道:“娘,我们现在不能坐以待毙了, 以往只是常宁那个贱人在阻拦着我, 如今,如今陈氏母女都压在我们头上了!那个常雅茹,竟然也仗着父亲的几分怜宠, 如今也敢不听我的使唤了!”
林氏饮茶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紧蹙起,暗暗思衬着什么。
近些日子的变化太多了些,那个往日来最不愿争宠的陈月云, 如今竟然也知道三番两次的爬主君的榻了,也不知用的什么狐媚法子,还真就让主君对其来了情.欲,如今倒是夜夜陪侍了。
要知道主君曾经,可是专注公务,鲜少在房事上动用时间的!
林芝狠狠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茶盏,恨不得去把那贱人拖出来千刀万剐。
还有那个常雅茹,只比自家庆苑(常雅舒字)小了两月而已,如今也出落的愈发水灵了,那般明眸皓齿,竟然比庆苑都要美上几分,倘若……
倘若到了婚嫁之时,主君只在意着陈氏母女,总归她与庆苑也是庶……
林芝猛然震碎了手中的茶盏,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路撇开。
呸,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和那怡蓉水榭的常宁一样,之时声仗大些,最后还是都要偃旗息鼓的。
“庆苑,你莫要慌,那个常宁,她嫁不得玉将军为正妻的。”林芝拿出帕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的杯盏碎渣, * 低眸含笑,“她说着是想要将这桩婚约退了,我倒是也期待着,但天子的圣诏怎可由她摆布?最终还是要嫁的,只不过……”
“许是妾呢。”
常雅舒听到林芝说出这句话时稍稍顿了半晌,而后不解的问:“可是常宁终归是,是嫡女,怎么会……”
林芝挑了挑眉从怀中拿出一纸书信,然后笑吟吟的在常雅舒眼前晃了晃,语气中满是喜悦:“她是不是嫡女有什么关系?于男人而言,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而如今,玉将军已经拥有了。”
大燕虽不抵越国等民风鼻塞,但对于传宗接代这件事情,还是放在首位上的,天子皇家不必说了,就是稍有品阶的官职,对传宗接代都是放在头等大事上的。
更何况需要承爵位的将军府呢?
林芝在常雅舒惊诧的目光下,缓缓把书信放好,而后抬眸看着外头的灿灿秋阳,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人都已经入京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波,就要看那女子,有多大的能耐了。”
“庆苑你依旧是侍郎府最尊贵的女子,言国相的小儿,你且好好拿下了,那个陈氏母女不过池中之鱼,离了主君这汪水,我看他们还能如何翻身!”
常雅舒不知母亲所言究竟何意,但她也不必深究,想到好不容易约上了言祟明夜游花船,心里头就满是激动。
待到她成了言祟的正妻,便任常宁和那个常雅茹怎么折腾去吧!
此时的京都长街上人潮攒动,鹤颐楼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门前早已经是车水马龙了,达官贵人们为了彰显自己的阔绰,不惜拿出百两银子,就为了能得到一个进入鹤颐楼的牌子。
此时嘈杂的大堂内,一名戴着薄纱斗笠的女子坐在僻静的桌上,左侧坐着一个仅有三岁大的小男娃,正笨拙的拿着筷子去戳面前的鸡鸭鱼肉。
女子饮下最后一口茶后叹了声气,然后给小男娃娃把袖口卷起来,替他往碗里碾碎了些菜。
“酿……唔么,系来觉呼亲的么?”小男孩似乎是许久都没吃过肉了,筷子用着不顺手,就开始伸手去抓,含糊的边吃便问身旁的女子。
女子温柔的替他擦了擦嘴,然后抬眸看着满堂的达官贵人,心里有些发怵,好半晌后才收回神思道:“嗯,来京都,找你父亲。”
*
常宁再一次坐在慈宁宫中,心里头全然没了前几日来时的焦虑。
她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长鞭,抬眸看着言婉之摆弄着一支金簪,而后笑吟吟的朝她招手道:“未安,哀家觉着这簪子,与你倒是挺配的。”
这声未安唤的常宁心里直犯膈应,却又碍于身份不得不上前去,宛如木头一般让言婉之在她头上试着簪子。
言婉之是低着头在给她簪的,瞧着那姿势,常宁连忙伸手裹了裹脖颈上的狐裘毛围领,以免再将脖子上的红痕露出来,惹出其他的事端就不好了。
好半晌后言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