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就找!”
卫如流问她:“若是找不到怎么办?那是我母亲留给我和我未来媳妇的遗物。”
慕秋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咬着牙关道:“若是找不到……”
她手一摊,耍起无赖来:“那就找不到吧。我相信你娘亲不会怪你姑姑我的。”
卫如流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划过几分笑意。
他又喝了两口酒:“姑姑这么了解我娘?”
念“姑姑”这两个字时,卫如流特意落了重音。
他的声线素来是清冷的,此时却夹着几分调笑意味。
他绝对是故意这么喊她的!
方才没觉得有什么,但在知道两人有过口头婚约后,再听卫如流喊这声“姑姑”,慕秋心里只觉得别扭得很,耳朵一点点烧了起来。
雪花打在屋檐的声音清晰可闻,倦鸟归了家,老夫妇也在收拾摊子准备结束今天的生意。
慕秋这才惊觉天色已晚:“我要回府了。”
卫如流皱了皱眉头,眼角眉梢的淡淡笑意瞬间消散无痕。他板起脸,打算等慕秋离开后,再回去那座冰冷毫无人气的卫府。
“这副面具……”
慕秋晃了晃手里的木质面具。
方才出门时,她一并拿了过来。
卫如流知道她要说什么,接道:“不要了。”
慕秋转身走了。
风卷着雪片闯进空荡的面汤铺子里,明明有内力护体,但卫如流又开始觉得冷了。
冷意从骨子里一点点渗出来,并不剧烈,却无法驱离。
他枯坐片刻,握着刀起身,要去结账。
“公子。”老妇人用抹布擦着手,“方才那位姑娘已经结过账了。”
卫如流眉梢微挑。
老妇人从旁边提过来一个食盒。
食盒看着很陈旧简陋,显然有些年头了,但能看出来被清洗得很干净,外表并没有什么污垢。
“里面装有刚下好的面,还下了两个鸡蛋。是那位姑娘让我做的。”
老妇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笑。她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才把食盒递给卫如流:“我们铺子小,只有这个自家用了多年的食盒,公子莫要嫌弃。”
卫如流接过食盒:“她可还说了什么?”
“没有。”
“明日我再把食盒还过来。”卫如流拎着食盒,只身离开面汤棚,闯入风雪之中。
***
路面结了冰,未免车轱辘打滑,慕府马车走得并不快。
车头挂着的两盏铜灯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马车里,白霜正在向慕秋请罪:“卫少卿用刀逼奴婢下车,还不许奴婢发出任何声音。好在奴婢才下马车,小姐就醒了。”
慕秋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真像卫如流说的那样,他坐在对面看着她睡了两刻钟。
“这件事虽说是事出有因,但你向我请了罪,就说明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罚你三月月俸,你可心服?”
白霜惴惴不安的心落回原处:“奴婢心服!”
回到慕府时,已是寂寂长夜。
她这个点才回府,肯定瞒不住大伯母,慕秋一下马车直接去了东府。
东府烛光明亮,慕大夫人坐在厅堂里翻看账本。
慕秋进去,开门见山道:“大伯母,我今天和刑狱司少卿卫如流见了一面。他说他的母亲曾经送了个信物给我,要我把信物还回给他。”
慕大夫人只知道卫如流来找了慕秋,没想到卫如流居然会把婚约的事情抖了出来。
她惊了惊,连声追问:“他真要你把信物还回去?”
卫如流愿意把信物要回去,这不就是说明他也愿意解除这桩口头婚约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