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看时辰差不多提议道:“各位姐姐,戏台应该搭好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与她叫交好的千金立刻附和,“阿月这生辰好生热闹,竟然还请了戏班。”
陈月腼腆一笑,“是哥哥准备的。”
谁都知道陈虔宠爱妹妹,陈月每年来平都这半年,但凡陈虔得了空,都是要陪着妹妹走走逛逛,更不要说每年三月的生辰宴,排场一直是足的。
有好奇的千金偷偷打量了下白芙儿,毕竟她那样的出身,也不知道看见陈家给小女儿这般过生辰会是什么反应。
白芙儿没什么反应。
她就是来走过场的。
她默默跟着众人来到戏台前,只听一人小声惊叹道:
“陈家大哥确实巧思,如此不仅分割开了男女宾客,又人人都能看到这戏。”
白芙儿也不是爱看戏的人,随便别人怎么说,她始终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手指摩挲着生下柔软温暖的绒毯,白芙儿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原来陈虔竟然将戏台搭在了湖心小船之上,男宾在湖东,女客在湖西,果然是将男女分开,又能把看戏的人都照顾到。
阳春三月湖面早已经开了化,小船悠悠荡荡漂浮在湖心,优伶已经拿好了架势立在船上只等主人家下令开演。
主人家此刻却正在湖西这边和妹妹说话。
陈虔远远的站在廊下不时打量一下白芙儿的身影,“我看她今日兴致不高。”
陈月据实已告:“刚刚潋潋姐过去的时候,正遇上几人谈论她,闲言碎语不中听,哥哥一会得空哄哄她正好。”
心情不好时若是遇人开解最容易动心,陈虔已经开始暗自琢磨等下的说辞了。
“哥哥,今日多谢你了。”陈月满意地看着湖面上的戏船,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陈虔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妹妹额头,“一家人说什么谢,你想听戏哥哥当然会为你请来了。”
戏目都是陈月事先选好的。
宾客男女都有,唱不得情情爱爱的戏码,倒是有一出女刺客刺杀奸臣最后又被奸臣掳去为妻的戏,兼具了拳脚打戏又夹带精彩文戏颇受各位宾客喜爱。
扮女刺客的优伶手握缀着红色剑穗的宝剑,头上包着一方绛紫色纱巾,一身绿色戏服立在船头唱完了词,几个空翻朝船尾而去。
奸臣大惊灵活躲开,两人转瞬便缠斗起来。
岸上传来阵阵叫好声,女客这边也看得入神,齐齐站起身来站在围栏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的一招一式。
如此热闹,陈月也不忘照看朱家姐妹,她拉起朱潇潇道:“朱二小姐也过来一起瞧瞧吧。”
白芙儿也只能跟了过去,她刚站好瞥了一眼戏船就听*朱潇潇小声嘀咕一句:“不对。”
“哪里不对哇?”白芙儿转眸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缠斗的两位优伶忽然栽入湖中。
岸上一片寂静,一时不知这是安排好的戏码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另一条船上吹奏的戏班成员忽然大喝一声起身。
“救人啊!”
“陈大少爷,救人啊!”
他颤颤巍巍站稳,看向岸上的看客。
平都地处北方,会水的人极少,戏班子的人本是不同意在湖上唱戏的,只是陈虔给足了银子,又保证不会出事才有了这一场。
可是那么激烈的缠斗戏码,演到兴头上,优伶可控制不好力度一个站不稳便栽进湖里了。
陈虔豁然冲到岸边,跨过围栏纵身一跃跳进湖中。
陈月只觉心脏骤停。
“哥哥!”
她俯身朝湖心绝望地探手去抓,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越过了围栏。
身边的众位千金小姐急忙伸手去拦,可却不知是陈月动作太快,还是众人混乱中意外推搡之下,陈月竟然已向湖中栽倒。
白芙儿紧紧握住围栏生怕别人把自己也推进去。
流年不利,每次都水边都能看见别人坠湖,以后就算是个小水泡她都要离得远远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