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立不安,卫璟意有所指:“盛公子多吃些,长点肉。”
免得被风吹了就跑。
盛皎月轻咬樱唇,声音低的听不见,“嗯。”
卫璟真见不得他低垂眉眼的乖巧模样,过于怯懦,像什么样子?难不成日后真去当权臣床上的脔.宠?他这个吃不得苦的精贵少爷身体,怕是会将一辈子的眼泪都在床榻间哭干。
他只见过盛清越一次泫然欲泣时的模样,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
用过午膳,盛皎月迫不及待告退。
卫璟叫他站住,“急着跑什么?”
盛皎月答不上话就装聋作哑,她这辈子死活都不愿再靠近可怕的太子殿下。只能从他身边逃开,免受日后的无妄之灾。
隔间的门开了半扇,院子里忽起了一阵风。她发髻上松松垮垮的发带被风扬起,慵懒浓郁墨黑的长发像一幅画徐徐铺展开,盘发的木簪落地,她的眼睛里逐渐多了一抹惊愣,下意识用手去抚摸脑后的木簪,伸手触碰了个空荡。
垂散的发丝在空中犹如泼了墨。
卫璟目光顿住,眼前少年神情惊慌,玉□□致的小脸映着仓惶之色,唇角微张,唇色润红,杏眼生出水漾波光,短促诧异一声惊叫。
他急匆匆弯下腰,拾起发带和木簪,匆忙将青丝挽起,强装镇定,呼吸轻微喘息,颤着声说:“让殿下见笑了。”
卫璟的声音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沙哑,他不露声色,喉结平稳滑动两下,哑着声说:“无妨。”
男人眼神高深莫测,紧盯着他的脸,像被阴冷的毒蛇盯上了他的猎物。
卫璟漫不经心的想,他小瞧了他这个伴读,真真是国色天香。
身作男子,不知是该可惜,还是该庆幸。
如此花容天姿,若是女子,只会逃不开账中宠这一种金丝雀的命运。
第10章 泡温泉
暖冬炙热的日光穿透隔扇木窗,均匀落在盛皎月的身后,她的大半张脸庞陷落在朦胧光影里,衬着雪白的肌肤,明日光华映着她的一截细腻脖颈。
男人抬起眼眸,端详的目光悠悠朝他扫去,心底渐起波澜,少年的皮肤脆弱不堪,才被太阳晒了片刻,雪白薄面浮起醉红。
卫璟以前未曾特意注意盛清越的模样,几乎也没见过他羞怯时的神情,记忆中少年永远一本正经,克己守礼,古板到令人无趣。
不过此时,乌发微微凌乱神色略有惊慌的少年,站在明亮日光下竟被衬出几分惊心动魄的活色生香。
卫璟觉着盛清越日后还是不要露出这种神情才好,男人迈开步子,脚底黑靴往前踏出两步。
盛皎月绷紧了脑中琴弦,圆润的指甲用力掐入掌心软肉,惊惧中她误以为自己被太子看出破绽,正绷着神经仔细思考开脱的说辞。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朝她袭来。
盛皎月感觉自己仿佛又被太子周身漆黑湿冷的气息所围剿,她面上的薄红渐次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发腻的冷白,齿贝轻颤,吐息微弱。陷入沉闷长久的静默。
卫璟冷冷扫过他全身,不过几秒,太子冷声将守候在院外的奴婢叫了进来,积威已久,神情冷肃叫人不敢直视,“帮盛公子整理好发髻。”
奴婢屈膝,“是。”
盛皎月面露尴尬,被当面揭了短,神色有些窘迫,张了张嘴本欲解释,却又不知该从如何说,干脆闭嘴没做声。
待婢女帮她整理好头发,她耳朵尖已经冒出细嫩的粉白,脖颈的白肉透出细腻娇色。
盛皎月长舒一口气,兀自压低眉眼,硬着头皮又向太子提起回盛家的事情。
他的态度,已摆在台面。
卫璟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了勉强、抗拒,像根本不愿和他扯上关系,逃之不及。
若是演戏,未免演的也太好了些。
可卫璟也不觉得盛家人会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铆足劲妄图往上爬,恨不得为了七皇子狠狠咬死了他,怎么会半途而废?
卫璟轻挑冷眉,敷衍打发他:“不急。”
晌午日头正旺,盛皎月陷入灿烂阳光里的大半张脸,被晒得微微泛红,雪白细腻的后颈泛起韶韶光华,漆黑长发衬得他皮肤病态苍白,抿直唇角,板着腰身站在廊下,愈发高不可攀。
卫璟深沉的眸光定定落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不掀波澜缓缓移开,男人的嘴角缓慢绽开一抹浅薄的笑,“你平日在家怕是从不做事。”
连梳头发都不太会。
卫璟很久之前就觉得盛清越太娇气,盛家人养儿子未免也太宠了些,细皮嫩肉,经不起半点磋磨。
刚进宫那年,盛清越就是长得最标致的粉雕玉琢小团子,又白又嫩,看着就好欺负。眼睛好似红红的,忍着眼泪被送进来,眼底的恐惧也不太会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