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璟见过在盛清越身边伺候的奴婢,真真是将他当成眼珠子来看待,怕他磕着碰着,怕他冷了热了,鞍前马后,伺候精细。
他除了读书写字,旁的事情恐怕一样都不会。
盛皎月被太子这句话说的面红耳赤,父亲只要她读好书,得到太子的赏识。母亲又因为心疼她不得不假扮哥哥的身份在男人堆里受苦受累,事事宠溺她。家里其他事情从不要他操心。
卫璟垂眸扫过他的脸,看见他被自己说的回不上话,倒也没想步步紧逼,将人斥责出眼泪。
…
盛皎月有偷偷让人给父亲送信,恳切希望他来太子的别院将她接回家里,父亲很快让人带了话,觉得这是件好事,容易得到太子的宠信,让她安生在待几天。
殊不知,她早已如坐针毡,今早起来还发现她不小心将血迹蹭到了床单,匆匆忙忙将床单藏了起来,烧都没地儿烧,只能等离开时偷偷摸摸带走。
又过了两日。盛皎月的月事才走干净,太子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找过她,似乎将她忘记了。
她便老老实实待在客房的小院里,读书练字,为明年的考试早做准备。
等风头过去,太子应当就会放她回家。
只是盛皎月万没想到,中间还会起波折。
她知道小将军做事情桀骜不驯,胆大包天,但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在青天白日里光明正大出现在太子的别院。
盛皎月转过走廊,迎面碰上小将军,心脏被吓得提到嗓子眼,她掐紧手指勉强维持表面的淡色,假装根本不认识他,淡淡颔首,打个招呼。
那日寺庙后院,遥遥望了一眼,裴琅就觉得盛清越长相出色,如今近看,他表哥那句话果真说的不错,这人所有的本事都用来长脸了。
姝色无双,比起他在边城见过的艳妓颜色更甚。
似是清冷天真,却是自有风情。
裴琅的目光有意无意下滑,少年五指纤细,指甲干净圆润,一身月白色绸缎长袍,腰封镶玉,身板挺直,纤瘦但是笔挺挺。
裴琅还记得自己那日将他认错成女子,身体里的血液陡然升温,此刻,他默默敛眸,遮下眼底一片晦暗,“盛公子。”
盛皎月略有惊愕,小将军现在怎么会认得他?
她惊魂未定,假装不认识他:“敢问兄台姓甚名谁?”
裴琅嗤笑了声,“盛公子真不知道我是谁?”
盛皎月怕了小将军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勉强稳定心神,面不改色的摇头,撒谎说不认识。
裴琅用乌黑的眼珠盯他许久,半晌过后,姑且相信了她,“我姓裴。”
盛皎月:“裴公子。”
裴琅似笑非笑凝视他的脸,这人长得还真耐看,越看反倒越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眼都似被上天精心雕琢,耳垂泛着健康的淡粉色,瞧着柔软好捏。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很想离开,小将军已经被勾起兴致,闭着眼睛乱说也不怕遭天谴,“早先听太子说,盛公子六艺俱全,今日难得相逢,裴某想和盛公子比试一番。”
盛皎月知晓小将军十分难缠的秉性,若是逆着他的心血来潮,他必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停顿稍许,她轻抿嘴角:“裴公子想比什么?”
“射箭。”
少年皱眉:“我不擅长于此,我认输。”
裴琅不由分说已经攥住盛皎月的手腕,她被人用力拽了过去。男人常年行军打仗,力气极大,五指粗粝,硌的她手疼。威风凛凛的冰冷气息裹挟了她。
盛皎月不由得想到小将军闯入她闺房的那天夜里,身上也是这股熟悉的冷冰冰的气味。
等她平定心神,掌心里已被塞入一把弓箭。
盛皎月还要拒绝,太子不知何时被他们两人的动静吸引而来,男人身材欣长,穿着身雪白的直襟长衫,间束云纹宽腰带,眉眼从容温和,气质文雅,
卫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轮回打转,听完裴琅说的话,静默片刻,让人抬了太师椅,男人斜斜倚靠檀香沉木制成的太师椅边,面容慵懒,他懒懒摆弄手中的佛珠,淡声发话:“那便比比看。”
裴琅射箭技艺出神入化,出弓必中,百发百中。
盛皎月根本就没有学过射箭,被两个心机深沉的男人紧紧盯着,她连弓箭都拉不开,抬起手臂拉弓拾箭,勉强射出一箭,堪堪在她面前落地。
卫璟忽然从太师椅上坐起,走近少年身后。
盛皎月呼吸微滞,一双长臂忽然圈住她的肩膀,宽厚温热的手掌压迫在她的手背,龙涎香遮天蔽日朝她袭来。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作响,嗓音如嘶哑的低鸣,与平日不怒自威的紧迫相比多了些温存,成熟冷冽的气息很快包围了她,“你得用力。”
盛皎月眼睫轻颤,赦然垂眸不语,后背悄无声息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