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高崖皆修作看台,桑萦同天归剑宗的人一同到场时,周遭已经有其他门派的人早早做好准备,只等开始了。
她略略扫过一眼,确是看到几张熟面孔,但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
他们一行人来的晚,这厢将将坐下,下方便有了动静。
苍云剑派的人一身玄青衣袍,服饰简单却别具古韵,他们人数不多,且都已经不算年轻。
杜温行走到下方中央,环顾四周,朗声一笑,中气十足地开口,言简意赅,声音清晰传遍整个山谷。
“都是熟人了,我便也不多客套了。”
“试剑大会为期三日,下方山谷内有一处战台,在战台之上混战决出的前十位,分组对阵最后决出三甲,最终持名录上信物之人进我苍云剑宗的藏书阁。”
“既登剑会,生死自负。”
杜温行声音淡淡,稍作停顿,又说道:
“若是敌不过也可主动认输,退下战台上来休息,切莫逞强,反伤了根基、丢了性命。”
“诸位,请吧。”
杜温行并未如桑萦预想中那般说些场面话,而是像话家常一般寥寥几句,若非他声如洪钟,内力雄浑,几乎看不出他是一宗之主。
随着他话音落下,苍云剑派这些人尽数飞身跃上看台,这届剑会,他们本门无人参加,尽数做了看客。
“都小心些,刀剑无眼。”岑行玉轻声嘱咐着。
桑萦微一点头,正要下看台,一旁的琴歌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
“我如今剑术又有精进,前次败于你,今日定要讨回。”
她说完,提剑率先跃下看台。
这位琴歌师姐自这次见面以来,一直没同她说话,桑萦更懒得凑上去费口舌,却没想到前次同她那一场比试,她记到现在。
她没往心里去,若是现在她连琴歌都还要打得难分敌我,这如意玉锁今日定然是要落到旁人手中了。
想进藏经阁,便只能赢下这场比试。
魔教和那卿心之毒,相关记载实在太少,但这消息又实在是重要,眼见下方山谷内已经有许多人了,她双脚一荡,也飘身下去。
这处山谷从上面看时,还是一片宽阔平坦的腹地,真正脚踩在实处了,再看周遭才知这地方怪石嶙峋,视野一点都不开阔。
桑萦并没着急往那战台处走,只粗略辨了辨方向,便提步朝另一边走去。
眼下战台上,大概都是些按捺不住的人在对阵,真正能同她有一战之力的人都还没现身,桑萦寻了棵参天的古树,跃上树梢,凭高远眺,遥遥望去正隐约能瞧见战台那边的大致情形。
她看了几眼,便收了目光,却刚好瞧见一位认识的人。
是浣溪山庄的许珏。
当日在皇宫两次同她交过手。
印象中这人身手一般,并不算是特别出众的。
她瞥了一眼,没再继续看他。
其实她有些好奇的是,碧涛剑派的那位少宗主凌天和此刻在不在这里。
只是她没见过这人,就算他站在自己眼前,若是不报姓名,她也是认不出的。
桑萦借着这高处不甚显眼的树梢隐蔽,有些躲懒的意味,她本就不是好战之人,兼之又不愿被无意义的车轮战平白消耗体力,便只在这悄无声息地坐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行人从另一侧的林中转出来,朝这边走过来。
桑萦垂眸看了一眼,这几人都不是她认识的人,便没有理会,但这几人里有一人蓦地朝她藏身之地看了一眼,皱眉站住脚。
“宁泉,怎么了?”他身边的人看向他问道。
被称作宁泉的男子看着桑萦的方向,蓦地一掌朝桑萦的方向打过来。
桑萦并未接他的招,拍掌打向身下的古树枝干,借反力腾身避开这一掌,而后轻飘飘落到地面,站在这几人面前。
这几人大抵也没想到会是一位如此年少的少女,被唤作宁泉的男子也是一怔。
“你是何人?”
“这话该我问才是。”
桑萦不答,盯着宁泉腰际的玉珏反问道。
“五岳……”宁泉脱口而出的话只说了一半,片刻后,他神色如常继续说道:“福山剑派,宁泉。”
他这般作态,桑萦心中已然明了,这人是原先五岳剑之一的福山剑派的人,只是如今淮山派已然不复存在,衡山剑和寿山剑的人又尽数收押在京中的大牢中,五岳剑这名头只怕是也不如原先那般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