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宫中地底初见许公子时,公子带着随从,尚抵不过桑萦姑娘一人,如今竟能凭一己之力战胜建白,真教周某叹为观止。”
周景宜笑着开口,只是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怪。
“莫非许公子这些时日有了什么奇遇?又或者……你同那建白和尚是亲戚?”
许珏盯着周景宜,片刻后缓缓一笑。
“不二山庄真不愧是从魔教中分出来的门户,周庄主这嘴皮子功夫同魔教那些妖人也没甚区别,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但在下也有些不解,苍云试剑大会乃是正派名门的盛事,魔教的后人也有资格登苍云山吗?”
周景宜也不恼,笑吟吟地摆弄他腰间那柄宝剑的剑鞘,“不二山庄就是不二山庄,同魔教如今可没甚干系,怎么,弃暗投明都不行?说不定,不二山庄的名声,比你浣溪山庄的名声还要好上一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桑萦默不作声听着,心里有些惊讶。
周景宜许是当时在宫中的地下密宫时知晓许珏是浣溪山庄的人,可许珏是如何知道不二山庄与魔教有旧的?
先前还是陈颐告诉她,不二山庄是魔教的故旧,在这之前,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不二山庄同魔教有何干系,可许珏却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似是早已知晓一般。
几人在站台上小声说着话,另一边杜温行正在宣布先前几场对阵的结果,桑萦共战两场,一场便是同御剑门那男子,听着名她才知这人唤做楚沧,还有一场便是方才凌安那场,之后便无人再来寻她邀战。
她心中本还在疑惑,此刻方知,在她来之前,御剑门那个楚沧凭他那十九式折戟盘龙棍,已是连胜十几场,而她将楚沧击败,凭己身内功硬抗他那一身硬功,便知她内功如何,旁人若想得到这信物,自不会再来寻她,平白消耗自己的战力。
周景宜此前已是战了四场,建白则艰难了些,他连战七人后,被观音堂的尤思击败,许珏同尤思对战,胜了尤思,也是费了一番辛苦才得到这根陀罗芝。
到这会,剑会的结果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桑萦看向周景宜,“周庄主诓我,先前庄主说的诸如多人围攻的情况,根本就没发生。”
周景宜笑得意味深长,“是啊,这届人不行,一个两个都太要脸了。”
正说话间,杜温行见再无人登场,便飞身下了看台,来到三人面前,“恭喜三位,请随我来吧。”
杜温行说罢便走,桑萦几人跟在杜温行身后,一同往苍云山的后山走去。
*
距离试剑大会结束已有几日,决出三甲后,待到去剑阁参悟太古承天决前,会让她和周景宜、许珏再行比试,决出三甲的名次,而后依次序进入剑阁。
眼下无论是来参加剑会的,还是来凑热闹的,皆是留在了登州府内,许是想看看今次有无能将那太古承天决参悟的人。
桑萦却并未理会这些,她这些时日都在苍云剑派的藏书阁内,想从中找寻自己想要的那些消息。
只是这藏书阁书籍种类繁多,便是分门别类去找,也要费上一番功夫,更不用说还有那周景宜。
自剑会那日之后,桑萦每次往藏书阁来,都会恰到好处碰到周景宜,然后被他想方设法地跟着,一同进到藏书阁。
她想查的事,本就同魔教相关,且实实算是自己的私事,便是周景宜与魔教毫无干系,她也不愿与他一起。
因着周景宜,桑萦在藏书阁内更觉束手束脚,是以这次她是在子时之后才出了房门,朝藏书阁来。
苍云剑派兴建的这座藏书楼,本是极气派恢宏的,无论昼夜皆是灯火通明,只是如今门中凋敝,平日里鲜少再有人往书楼来了。
桑萦径直走向二层,前次她在这边看过一些关于用毒的记载,只是当时周景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看什么都不方便。
她依着记忆寻到那几册书,寻了个光亮处,一页页地翻起来。
这册书中确是有关于卿心的一些记载。
只是这也只是记载的卿心散,是暹圣教的一种毒粉,她先前在皇宫看到过一册名为《百毒解》的书中有过零星记载。
这里这册书倒是具体了些,书中提到,这卿心散无形无色,剧毒无比,等闲人若是触碰到,便会导致体内的气血逆行,经脉痉挛,爆体而亡,死状乍看并无异样,只细看则知死者浑身皆是细微如毫芒的口子,深足有寸许。
这里记载的死状倒是同那淮山派一门以及先前师兄说过的碧涛剑派等人的死状相吻合。
只是看上去,这卿心散似是同当日药王谷的谷主褚融所说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桑萦细细回想当日褚融所说的卿心之毒,说这是内息之毒,是当年魔教的那位教主长寅独创的绝学春江花月的一种杀招,除非长寅亲至,否则此生都要同卿心相纠缠。
这似乎同这卿心散相去甚远。
她继续沿这段往后翻,倒还当真发现另一段事关卿心的记载,但此处只是寥寥几句引言,并没有详细的记载,桑萦看着下面一行小字,说此段是摘录引用自一册医经之中,关于卿心和春江花月的记录,也都是那册医经中的内容。
见此,桑萦登时起身,将这几册书也拿在手中,朝三楼走去。
这藏书阁中不同门类典籍的大致方位她如今堪称了如指掌,所有的医书和经文皆在藏书阁的三层。
藏书阁的三层并不大,她一册册书看过来,将同奇经八脉中的奇门内伤相关的书册都拿下来放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