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卿心散,是卿心。”她补充道。
陈颐将之前他翻阅过的那册医经递给她,“这便是。”
他看着桑萦一页页翻查,片刻后,在她旁边坐下,慢慢开口:
“这毒是暹圣教上一任教主长寅的内功造成的内伤,却不会如卿心散那般立时要人命,只是难捱些。”
“难捱?”桑萦喃声重复着,旋即望向他,“可有解法?”
陈颐望向窗外,盯着天边月,片刻后,轻声道:
“有。”
“长寅亲至可解。”
“可长寅不是已经死了吗?”桑萦皱眉道。
“嗯。”陈颐淡淡应声。
“那便是无解了。”她有些失落。
见她这般,陈颐沉默着,而后轻声道:
“会找到解法的。”
桑萦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更觉无望。
她不怕难,只是担心师父。
那卿心散触之即死,何等烈性,又是那样惨烈的死状,这卿心,又能好到哪去?
陈颐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斟酌开口:
“我问过褚谷主,你师父当日只是受的外伤中了些,他体内的卿心之毒并未受催动,或许此生都不会发作。”
“总不能将希望寄托这种虚无缥缈的期许上,解法还是要找的。”
说到这里,桑萦微有些哽意,却只是冷声道,“魔教的这些妖人邪物,若我师父出事,我此生势必将魔教诛尽。”
陈颐只看着她,沉默良久,抬手揽过她的肩,“好,都杀光。”
“……”
他这话听着反倒有些怪,好似个昏君,肆意取人性命只为博她一笑一般。
桑萦有些难为情,她这些话杀气太重,或许吓到他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桑萦也不欲在同他多说这些,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对陈颐道:
“我记着,当日在药王谷时,褚谷主曾提过,说这卿心是长寅独门绝学的杀招之一,好像叫做春江花月吧?”
“陈颐,你知不知道,这藏经阁中有没有记载春江花月的武学书啊?”
“……”陈颐微顿,只道,“长寅的独门绝学,苍云剑派怎么可能有记载,况且,长寅过世不过十余年,也不会有史书记录。”
陈颐说罢,一转头,却对上桑萦满是失落的微红双眼,顿时便有些语塞。
他手指握成拳,复又松开,小心搭上桑萦的手,缓缓同她交握。
许久,他温声道:“苍云剑派的老宗主同长寅曾是忘年交,他们这一派的太古承天决也是长寅独创,后赠予苍云剑派的,老宗主虽是过世,但想必杜温行能知晓一些消息,我们去问问?”
桑萦点点头,管他杜温行会不会说,总要去见一面问问。
“好。”
她应了,便要起身,只是在地上坐的太久,这乍一动,便有些站不稳。
陈颐没动,也没扶她,甚至她站不稳时,同她相牵的手还将她往下扯了扯,任由她失去重心,跌在自己怀中。
“真主动。”他任她靠在臂弯,悠悠说道。
桑萦也没慌,方才她站不稳时便知道他定会接住自己。
她眨眨眼,脸颊轻轻贴在他胸口蹭了蹭。
“谢谢。”
陈颐微怔,“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夜陪我在这里。”
从子夜刚过,到此时晨光熹微。
“……”
陈颐看着她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