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武学天才,可惜自甘堕落入了魔教。”桑萦叹道。
褚融盯着她不作声地瞧,半晌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或许吧,左不过都是自己的选择。”
“褚谷主,这卿心该如何解?我师父离开后去了哪里您可知晓?”桑萦转开话题。
她多少看出褚谷主情感上偏向魔教,不欲与他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立场不同,且也没必要。
“卿心这毒只能压制,除非长寅亲至可解,否则一生都要与这卿心纠缠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这般诡异难缠?”
师父竟能中这种毒,也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人。
“这是春江花月的真气,顺着经脉深入肺腑,最后和中毒者体内真气混成一体,中毒者心神激荡,无论是动气或是动情,体内的真气内息便会失控,浑身经脉剧烈疼痛。”
言及此,褚融也皱起眉头,对着桑萦继续说道:
“只是这春江花月是长寅的独门绝学,当年长寅自绝而亡,至今已经十余年了,莫非……”
他话说了一半,便兀自摇头,“长寅没有别的传人,如今武林中也没听说说过春江花月现世的,具体你师父遇见了什么人我确是想不出,当日问了他也没说。”
“前辈可知我师父离开后去哪了?”桑萦并未纠结这些旁枝末节,径直问道。
“浣溪山庄。”褚融很快回道。
“多谢褚谷主告知。”桑萦敬声说道。
*
曲镇这几天没有先前来时人多,桑萦在镇上客栈安置下来。
当日从药王谷出来,褚融让小童儿送桑萦下山,一路上什么阻碍都没有,径直离开药山。
她给师门传了信,打算明日往浣溪山庄去。
如今江湖中都传,师父入浣溪山庄后失了行踪,便是没来药王谷,她也要去一趟浣溪山庄。
去药王谷的路上,陈颐说师父与五岳剑派之一的淮山派也交过手,左右顺路,待到淮山地界她再查探一番。
当日陈颐并未与她一同下山,她也没问他打算去哪,左右她只应承他同去药王谷,既是送到了,便与自己无关了。
桑萦坐在客栈酒楼一层的隔间里,明日上路,又要吃那些难咽的干粮,她今日打算吃些好的。
此地近巴蜀,菜肴风味正合她的肠胃,清润米酒入喉,饶是重重心事,桑萦仍是开怀许多。
正吃着,便听见隔间外的议论,声音很大,不需费力便能听清。
“听说浣溪山庄这阵子遭劫,连日闭庄谢客,也不知哪来的贼盗,竟敢去浣溪山庄偷东西。”男人声音爽朗,听着似有醉意。
“浣溪山庄有钱啊,放眼江湖,如浣溪山庄这般豪阔散财的能有几个,可不就遭贼惦记么?”另一人说道。
听见浣溪山庄,桑萦放下银筷,细细凝神听着。
她对这些江湖传闻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消息来源,只能靠耳朵听,靠眼睛看。
“不好说,那破云剑不是跟浣溪山庄交过手后失踪了?保不齐人家惹不起天归剑宗,怕遭寻仇,这才闭门谢客的。”先前说话的人调笑道。
“连破云剑都奈何不得,天归剑宗哪还有什么人能拿得出手的?”说话之人带着冷嘲。
“这可不好说啊,你看那五岳剑派,多大的声势,前些时日,那淮山剑派不还是被人灭了门……”
桑萦一惊,五岳剑派这几年大有并成一家门户的趋势,声势极大,比不得老牌的势力宗门,但仍不容小觑。
淮山剑派竟然被灭门?
她有些没了胃口。
五岳剑派跟天归剑宗素来没有什么来往,若非陈颐说淮山派的人与师父交过手,她对这五岳剑派半分兴趣都没有。
原不过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暴发户,起了个五岳的名号,收了些门人弟子罢了,本就不值一提。
可毕竟跟师父多少有些关系,如今又传淮山剑被灭门,少不得要去看看。
桑萦提起银筷继续吃着,旁边那桌还在絮絮叨叨继续说着。
她吃罢结了账,将客栈的房钱一并付清。
桑萦从曲镇东行,雨前闷热无风,瞧着乌云重重,似是又要下雨。
风雨欲来,能护住她为她遮挡风雨的人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