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萦摇头。
若是事情落在旁人身上,她或许也会这般思量。
可陈颐先前便已说过,师兄和师姐进了羡山,他若是当真想动手,想来便也不会对她说了。
江挽月和岑行玉能进出自如,只能说明,陈颐根本也没想拦。
“师姐放心,师兄应不会有事的。”
她话音刚落下,门便从外推开,岑行玉带着一身寒气走进。
“小师妹这般说,是信我的身手,还是信魔教教主会手下留情?”
见到岑行玉无事,江挽月松了口气,但听平素最是温和的师兄这般冷言,她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桑萦听出岑行玉的话意,思及此前几次师兄良言相告,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神色更是低落。
“师兄,对不起。”她小声道。
在同门师兄和陈颐之间,此前她一直坚定地相信陈颐。
“……罢了,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见桑萦这般,岑行玉面上冷色微散,朝她望过来,正欲问些什么,却看清了她此刻的模样,顿时恼火问道:
“他强迫你?”
岑行玉对她和陈颐之间的事也算是知晓一二,见桑萦此时着男子外衫,颈边暧昧痕迹刺眼,又是独身一人在这里,神色黯然,顿时便有些坐不住。
见他提剑又要出门,桑萦也顾不得旁的,忙开口道: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师兄说去石牢寻一个人,是去寻谁了?”
岑行玉看她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端茶盏润了润嗓子,从怀中拿出封信递给她。
“陆临远。”
“陆临远?他也在暹圣教的石牢?”
桑萦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是陆冲或者宋成文。
说话间,她接过信展开,借着不甚光亮的灯火三段五行地看起来。
江挽月将灯盏朝她移近了些,她已是看过了信,这会对桑萦解释道:
“这信收到有几日了,也是没有署名的信,信上说当日杀淮山派满门的卿心散之毒,陆临远手中还留有余,后来在京中时,将剩下的毒药尽数交给了许珏。”
桑萦看罢,见其上字迹虽也是无法辨出写信之人,却同前一封信有不同之处。
上一封的字迹用的是隶书,此时这封信,却是用纂体写的。
除此之外,瞧着用的墨也是比较难寻的苏合墨,墨色相较另一封无署名的信上的要浅些。
她将信折起递给岑行玉,“那师兄见到陆临远了,他怎么说?”
提及陆临远,岑行玉面上露出几分冷嘲,却没说是如何让他开口的,只道:
“陆临远说他确是将剩下的卿心散交给了一人,却不是什么许珏,而是亲手给了浣溪山庄的少庄主,陆庭深的儿子,陆恒。”
桑萦将行囊中陆临远给她的那块玉珏拿出来,面上神情也冷了下来。
“陆临远倒是好盘算,不比他爹陆冲差,杀人灭门后,陆冲将祸水东引,用宋成文做陆家的后手,陆临远留下证据之后两头押宝。”
岑行玉拿起那块玉珏打量片刻放回到桌面,看了桑萦一眼,而后道:
“我进石牢时,正遇见太子在里面盘审陆冲和宋成文两人,我听了一会,听那意思,好像除了淮山派以外的灭门案,确与魔教没甚干系。”
“太子怎么会和魔教搅在一起?”
江挽月听得似懂非懂,问岑行玉道。
“我虽一直对太子有所怀疑,可却也没想到,太子竟是魔教的继任教主,如今再看,若暹圣教也在皇室手中,再加上尽是精锐的皇属精兵,这皇室的势力可也不容小觑了。”岑行玉也心有所感地叹道。
他转而望向桑萦,“刑审陆冲和宋成文时,魔教中人的诸般酷烈刑罚,我看了都觉着不舒服,那位太子殿下见了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师妹,我知你心里有数,有些话我也不便多说,但有些事总还是要认清些,可莫要再吃了亏。”
言至于此,岑行玉话锋一转。
“对了师妹,此前你提过的夜袭于你的那十三人,现下也在魔教那石牢中,但不在陆冲和宋成文在的那一层。”
“先前这些人莫名从州府大牢中失了踪迹,原来是被弄到这了。”
桑萦若有所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