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再去寻宋成文,可眼看那被她击昏的侍卫稍有苏醒的迹象,便知时间来不及了,若是再不走,待会被她引走的其他侍卫回来,便要麻烦许多。
桑萦瞥了陆冲一眼,将黑纱覆面,朝外飞掠而出。
待回了客栈,她将夜行衣换了收好,坐到床上,便想着方才见到陆冲时,他的态度。
他的杀意、恨意都是十分明显的,丝毫不似作伪。
当她提到师父佩剑上的剑穗,陆冲面上一霎而过的疑惑也是格外的真实。
他似乎当真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
那么当日,陈颐拿给她辨认的剑穗,是审问谁得来的?
宋成文?或是陆临远?
又或者,都不是。
桑萦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封口火漆已开,她从中拿出信纸,展开后盯着最后那段的发愣。
信是师兄岑行玉写来的,昨日陈颐刚走不久,她便收到了这封信,本来昨日便要去寻陆冲,因为这封信便耽搁了。
信中只说他月底会到京城同他汇合,让她在这期间要小心行事。
旁的都不重要,只最后一段,他说他在苍云剑派的地界,瞧见了那位同他交手的苍溪。
当日在浣溪山庄过招,苍溪也收了不轻的内伤,他没回远在西南的魔教,却往东南边的苍云剑派去了,而苍云剑派试剑大会近期便要开始。
苍云剑派可能同皇室有些关系,这说法并不算无端揣度,而苍溪如今又在那边,师兄点到即止,只说让她在京中多加小心。
桑萦指尖在信上轻轻划过,信上的字迹端正厚重,她碰过的那处,正是“陈颐”二字。
她如今明了自己的心意,不愿将他往坏处想。
进大理寺之前,她心中尚有愧疚,觉着自己竟不信他,私下还要试探他,心中自责又难过。
可见过陆冲后,她也犹豫了。
她不是没有时间见宋成文的。
大理寺的府兵又能如何,最多不过是再被砍上一刀,扎上一剑罢了,总不至于丢了命。
但是她退却了。
若宋成文从不知道有这么一根剑穗,那这东西是陈颐从何处审出来的?
陆临远吗?又或者是宋菱?
桑萦咬唇怔怔地失神。
她喜欢陈颐。
想让他日日都开心的那种喜欢。
可什么都比不了师父的安危重要。
师父养她长大,授她武艺,没有师父,便没有她。
桑萦豁然起身。
她要再去一趟大理寺监牢。
第三十二章 所以,殿下,我师父的事,……
这大理寺,前前后后,桑萦已是来了三趟,这会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
她心里清楚,方才自己将那几名值夜的府兵击晕,待他们醒来,定会上报而后加强巡守。
她心里发堵,方才她一念之差,径直从大理寺离开,这会又憋着一口气再度过来,便是明知这并非是理智的行为,却还是来了。
总归这些大理寺府兵留不下她,当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桑萦握着软剑剑鞘,悄无声息从墙檐翻越而进,落在假山山石之后。
她是想直奔大理寺的,只是刚一进院中,便发觉有些不对。
人太多了。
方才来时,这里灯影寥寥,眼下却是里里外外皆是通亮的。
桑萦打眼瞧着,不仅有大理寺的府兵,似是还有身着金甲的禁军侍卫。
眼见从后院的游廊走出两名将领,桑萦立马缩了身子,紧贴在假山壁上,屏息等那二人过去。
“今夜有人擅闯大理寺,虽不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