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想要对公子做些什么,他就是豁出性命,也绝对无法保护公子不受伤害。而离开这里,去更加偏远一些的地方,凭他的武功,保护公子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我知道。”傅朝朝将食盒移到自己面前,取出其中的菜肴。
烧猪肉还冒着热气,即使烛火昏暗,还是能看到顿煮过的猪皮泛着油光。卤制好的鸡鸭肉也被切成刚好食用的小块。也许是因为山寨里的人粗狂的作风,食盒里的多是些肉菜,只有一个简单的绿叶菜点缀其中。
在盛京的时候,傅朝朝一定会嫌弃油腻,现在他只感谢这些菜分量够大,足够他和阿喜饱餐一顿。
傅朝朝将其中的菜一道一道摆好,将桌上碍事的花生莲子都移到一侧地面上。
“要走也吃饱喝足了再走。”看着傅囍,试图宽慰他。
小侍卫却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自家公子的样子,他做事情的样子还是和在盛京一样认真,只不过那时候经他双手的都是各地传来的线报。曾几何时,他要这样像是个小侍一样,做这些杂活?
傅朝朝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无声地叹口气,站起来,想拉着傅囍入座。
可小侍卫从小习武,下盘稳健,他有所抗拒,傅朝朝拽不动他。
傅朝朝叹了口气,他收敛表情,认真道:
“阿喜。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们还能回到盛京,回到简云宿身边去?”
傅囍低着头:“公子您又直呼陛下的名讳了。”
“你就是这么想的。”傅朝朝说出他心中的想法,“你觉得她只是一时生气才要将我革职下狱,是不是?”
傅囍低着头不说话。
他跟在公子身边十多年,陛下是所有在他身边人中,待他最好的。
曾经流言霏霏说傅朝朝是往后君后的唯一人选,他一直都是这样相信的。
那道圣旨,来得太突然了。
“阿喜,你要记住,君无戏言。”傅朝朝无奈地笑笑,神色间满是淡然。提及朝堂之事,他作为男子的担忧和恐惧暂时被隐藏,这种时候,他才有几分丞相的风采。
“她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已经说明了太多。”
傅囍望着他。
“公子都不难过吗?”他有些不解。
傅朝朝没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他楞了一下。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既然已经远离盛京,就不该继续回忆曾经的事情。
“来。”傅朝朝拽了一下傅囍,“不要想那么多,公子不需要你思虑那些,就坐下来吃饭,吃饱了再好好睡一觉。反正简云瑶不进来,这床足够我们两个一起睡。”
“就安心在这里住下。”
傅囍紧紧注视着自家公子,他微微笑着,俊逸的眉眼中传递着亲和。
有些不像是他平日里展现出来的蛮横,可傅囍很清楚,这才是公子多数是时候样子。
他点一下头,自己走到桌边坐下。
傅朝朝见他不再执拗,拿起一个金黄的窝窝头放在傅囍的碗里。
“吃饭。都是你爱吃的肉。”
***
简云瑶和简繁主仆两人施展轻功上山,避开寨子里巡逻的明哨暗哨,来到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
落云寨修在绝地,却不在山巅,更往上的地方寨内人平日里不会前往,那是昔日大将军王的演武场。
云瑶和简繁就停在从山寨前往演武场的必经之路上,茅草搭建的凉棚,是当年修建演武场时候暂时的休憩地。
后来也没有拆,堆放着一些不便放在寨中的杂物。
虽然杂乱,却胜在安静,不会有人打扰。
寨子里因为寨主娶亲已经热闹了好久,久到简云瑶闭上眼睛耳朵里回响的都是些锣鼓唢呐的喧嚣,道贺声响起,她就必须要回应。
从杂物中翻出一方草席,随意拍拍尘土,简云瑶和着清冷月光,仰躺在草地中央。
三月,正是草芽将绿未绿的时候,她一袭红衣就地而卧,很扎眼。
简繁守在她身侧。
云瑶闭着眼睛养神,没多久,又睁开,视线转到简繁身上。
她站在夜色中,犹如一棵笔挺的松树。
“坐下吧。”简云瑶开口,“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