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我家屋檐上的积雪,心里想:大个子此刻在做什么呢?
若是夏日就好了,下这么大的雪,如此冷的天气,我也不愿劳累小鸽子来送信。
可是真的好想知道大个子的消息啊。
“砰”的一声,我一下子被一个雪球砸中了头,把我砸得生疼。
我回头一看,我哥站在远处耀武扬威:“林念,你发什么呆呢!”
我气得不行,给乔永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便开始围堵我哥来。
乔伯父与我爹坐在廊下看着我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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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雪仗,回屋换好衣服后再回来时,我爹他们已经在谈论案子的事了。
前几日,衙门口的大布告上贴了告示,上面详尽描述了此次的判敌案案情,并通知五日后在东门菜市口处斩一干要犯。
我才知道,因为粮草图在丞相手中,而西北最大的粮仓在兰州,这便是丞相与乔家被拉下水的原因。
裴广桓在与丞相接触期间,多次流露反国情绪,丞相均发火怒斥,念在师生一场,把他派到了边疆历练,谁知反倒促成了他与辽国的接头。
那封书信的目的既是为了向辽国邀功,也是为了将乔黄二人拖下水。一旦沾上辽人,即便非二位本意,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上了贼船,想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裴广桓想要以此要挟二人,为他所用。
我不由得疑惑:“可是裴广桓一直未露头,大理寺是怎么怀疑上他的呢?”
“说你傻你还真憨。”我哥得意地看我一眼,“查一查那歌女在京城常来往的官员,再查一查那仿笔迹的书生接触的人,再不济,跟丞相多聊聊,这人还能冒不出来?”
“贤侄确实聪慧。”乔伯父点了点头,“一开始提到印章,我还百思不得其解,我的私章一直在我书房之中,且是官家工匠所刻,上面有专门的印记,无人能仿制出来,怎会流到外界呢?后来得知我这儿子卖了爹,我才忽然想起这裴广桓来。”
乔永羞愧地低下头,看着杯中的茶水,一声不吭。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爹拍拍乔永的肩,“吃一堑,长一智。人呐,祸福相依,经此一劫,未必就是坏事。”
“这倒也是。”乔伯父转了话题,问道,“那大理寺的顾大人,便是念儿的未婚夫婿吧?”
我一下子觉得脸有些热,也低头不说话了。
“是呀。”我爹看了我一眼,摸着胡子笑道,“他是成亲王府的世子,大名顾思衡。本以为这十几年前口头定的亲,人家没放心上,我还有意给林念跟永儿拉条线。谁知缘分天注定,两个孩子还是走到一起了。”
乔永抬头偷偷看了我一眼。
乔伯父也笑眯眯道:“若不是念儿当时有难,我可不敢提咱家的这小子,怕辱没了念儿啊。”
我爹不由佯装生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一转眼的功夫,你我都老了啊。”乔伯父不由得感叹道,“皇上下了旨,我下月便去徐州上任。咱们老哥俩,估计又得几年见不了面了。”
我爹也有些伤感:“年都不在京城过啊?”
我便问道:“那乔永呢,也随你们一道去么?”
乔伯父点点头:“世事难测,把他带在身边,我也放心些。”
乔永欠揍地笑道:“我就知晓你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我掐了他一把,“我是怕你又惹祸!”
“你得了吧。”乔永脸上的表情却很认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年后,我一定让你们大吃一惊。”
我们一听,都笑了起来。
我便与他捶了个拳:“好啊,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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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除夕,新年即将来临,我又长了一岁。
给我爹敬酒的时候,他笑眯眯道:“念儿,虽说你平日里鲁莽了些,可贵在心地善良,也可称作是勇敢大方,不愧是我的女儿。”
我娘在旁边凉凉地说道:“可惜从小便偷懒,不肯好好学武功,不然至于被人家绑了两次么?”
我只好讨好地趴在我娘身侧:“娘,你会轻功么?我想学轻功。”
我娘拿筷子敲了敲我的头:“爬都不会爬,倒想着飞了?”
我哥哈哈大笑。
我赶紧把他拉下水来:“我哥也要学,你看他那次比武招亲,给打成什么熊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