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他不会无缘无故问她这个,便问:“如意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有时候他越是竭力否认什么,越是令人感到奇怪。
那点儿奇怪,也延伸到了心怀不轨,或者说是满肚子坏水的父子二人身上。
“父王,你有查到那个人的底细没有,或者背地里曾经做过什么龌龊事?”要是这人真的清清白白的,那他有必要让他变得不那么清白。
对他而言,任何想要窥探,染指母妃的人都必须死,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能想到的事,为父又怎会想不到。”说来,他们一窝子豺狼,也只有曲棠一只兔子。
“父亲可有什么能让他名声败裂,最好在这里都待不下去的法子吗?”苏溯眼珠子骨碌一转,满心恶意滋生。
“你只想要同往常一样即可,剩下的我会来安排,记住,不要让你母妃发现任何端倪,明白吗。”
做事就像做人,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曲棠目送苏溯出门后,回到房间才发现他将一本书落下了,想着他找不到书肯定会很着急,便打算亲自送过去。
等她来到学堂,却正好撞到了陆惗。
后者眼梢间是藏不住的欢喜:“林小姐你来了,如意现在正在里面上课,等下才会下课。”
“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有如意,的书。”曲棠对于他眼里竭力藏起的欢喜之情仍是能看出一二。
有些东西是眼睛藏不起的,比如爱意。
“原来是林小姐是来送书的,不过如意知道你来了他肯定会很高兴的。”前面听到她来了学堂的陆惗连被墨水打翻弄脏的外袍都来不及换就小跑了过来,生怕会错过。
“陆夫子,你可否,要去换件,衣服?”曲棠见他被墨水洇脏大片深花的衣衫,脸颊旁都沾了点墨渍的滑稽样,忍不住提点。
经她提起,陆惗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形象有多照顾,有些尴尬地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
“林小姐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过来。”
“嗯。”
随着他一走,竹林外正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
“你是?”
“我是学生,家长。”曲棠眼尖地看见男人脖子上红梅吻痕,眸光昏暗。
“想必你就是如意的家长了,我之前曾听其他学生提起过如意的母亲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就像是被烫到一样自卑地低下头,指甲掐得掌心发麻。
“你是?有事吗?”
“我是同在知知学堂里教书的安夫子,林小姐第一次来学堂,不认识我也实属正常。”
“安夫子好。”若是夫子,为何她从来不曾听陆惗提起过学堂里还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又姓安的夫子?
“林小姐,其实我想要求你一件事,我知道我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很无耻,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就不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上.你吗。”男人修剪得和女人一样的秀眉微蹙,配上那张清秀白皙的脸,瘦削得弱柳扶风的姿态,说话时的轻声细语。
若非他有着在明显不过的喉结,下巴处冒出的青色胡渣,曲棠恐怕真的以为他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娇娥。
闻言,曲棠下意识摇头,一双秀眉不自觉微拧,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邀人落座的安启嘴角轻扯一抹苦笑:“实不相瞒林小姐,其实我和陆夫子是对恋人,我知道我们两个都是男的还在一起的事情肯定会让你觉得恶心,作呕,可我却是真心喜欢他的。”
“?”既然你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为何要告诉她?
“林小姐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存在,还来找你,其实是因为最近阿捻在与我欢.好的时候,会不小心叫出你的名字。”男人说到这,脸上满是怒不可遏后残留下的无力悲凉,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发涩。
“嗯?”她知道自古有磨镜之好也有龙阳之好,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都与她无关。
“我知道男女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但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喜欢阿捻,我也知道阿捻是个男人,是个需要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男人,不是一辈子和我维持这种见不到光的地下老鼠关系。”安启说到一半,眼眶率先变得通红落泪。
“我能看出陆惗是真心喜欢林小姐的,要不然不会说出让我离开他的话。可我真的不想离开阿捻,要是离开了他,我担心我会活不下去,我今天来找林小姐不是想让林小姐取笑我的,我只是希望林小姐和阿捻在一起后,不要介意我曾经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也能让我们偶尔见几次面,我是个男人,肯定不会威胁到林小姐的地位。”
仿佛此刻的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而他是一朵清纯不做作无害的小白花。
指尖摩挲茶盏边缘的曲棠过了半晌,才开口:“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短短几字,表明了她的立场。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混合脚步声跟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