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温宝宜察觉身体不适,也懒得打理后宫的琐碎事务。
萧琰下朝后,便来到清凉殿,清凉殿内没有往日了往日的清冷,他知道她也是个怕寂寞的人,于是找了民间最有威望的工匠设计了这所清凉殿,照着江南民风仔细雕琢了一年时间才完成了这所宫殿,因其清凉避暑,故而取名为清凉殿。
萧琰推开门,只见温宝宜面色苍白的走到他面前,不时连连咳嗽着。
“你怎么了?”
面前之人微皱着眉,焦急的用手扶着自己摇晃的身体,并将她扶坐在躺椅上。
“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我去唤太医。”
温宝宜急忙抓住萧琰的手摇了摇头,“不要走,你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萧琰平静的将她揽在怀里,轻轻诉说着宫外的奇人异景,温宝宜听得格外认真。
“听说宫外有一个唤作净坛的男子,常去花院游荡,调戏姑娘,每夜都会赎一个姑娘回家,后来将花院的姑娘皆赎买光了,管事的妈妈心声疑惑,令人秘中察探,原来那公子竟是个姑娘。”
温宝宜听着“咯咯”的笑了起来,气若游丝的说道,“这姑娘还真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姑娘竟是谭大人的女儿。”
“我想去江南,我们明天便去江南好吗?”她声音虚弱,如若不是她有力的心跳声,他真会以为这个人没有呼吸,想到这里,他惶恐的将手搭在那人的手腕上,脉象微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有多么担心这个人,即使他从未爱过她。
“敏敏……告诉我,为什么?”
“敏敏……”她呢喃着唤着鲜少有人唤的名字,兀自出神,“你知道吗,江南楼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帘后,浅笑着,那时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今后一定会用我的生命去珍惜你。那时我便惊叹,在这样的乱世中怎会有这么一个干净的人,眼睛是澄澈的,面容也是干净的,对待任何人也是极好的。我知道他心里有着怨恨,有家仇,我也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人,是我永远也无法替代的温暖。可是啊……人这一生总有些不得已的贪念,也总希望自己能成为爱的人心里的一颗朱砂痣,或许是我太过贪婪了,上天也在惩罚我……”
从未有人在萧琰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她的泪清楚的击打在他的心里,沉重万千。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他们总生活在不得已中。
次日,皇后病重的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不少有心思的妃子忙着梳妆打扮日夜翘首在御书房外。同样,皇后怀孕的消息也流传开来,这个又让那些不受宠的妃子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近日朝堂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萧琰处理完手中的奏折便赶往清凉殿,许是药物的作用,温宝宜的面容比往昔红润了些许,但是也只能终日卧病在床,太医说皇后中毒至深,虽体内毒素已清,但落下了病根,其实最糟糕的事情便是她还怀了孩子,如果有稍微不慎,则一尸两命。
透明帷幔温宝宜的面容若隐若现,似像一抹缥缈的云烟,看得见却怎么也触摸不到,你一定有过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通红的双眼看着鲜活的生命在你的眼前一点一滴的流逝,不能说,不能恨,不能怒,你只能隐忍着你极端的情绪,把悲伤埋在心底,而后无关痛痒的默默守候着那个生命即逝的人。
萧琰轻轻掀开帷幔,温宝宜没有像从前一样浅笑抬头望着自己,今日的她手中捧着一本书,似乎看得格外入神,细碎的发丝垂落,这样的岁月静好。
“皇后在看什么书?”萧琰握着她的手含笑而问。
温宝宜惊疑的看了看外面,“皇上是何时来的?”
“适才……看你在看书,没忍心打扰。”
“皇上不忙吗?”
“不忙,近日都没有什么事情。”
“哦,那便好了,你也可以多休息几天,这些大臣们啊,真是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每日折子都是成堆往进送。”温宝宜假装生气的说道。
萧琰摊手笑笑,“没办法,也只能如此了,不然朕便成昏君了,朕可不想遗臭万年。”
温宝宜柔柔的笑了,萧琰将宽厚的手掌抚上她微微隆起的腹中,缓缓道:“你说朕该给他取个什么名?”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朕希望是个女孩,等到她出生后朕一定会倍加宠爱,令她免受苦楚,一生平平安安,没有烦恼。”
温宝宜感动的流下泪来,“萧大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自古以来,爱情皆是两个人的事情,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未亡人,他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从来不会拒绝她,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答应,爱给她,人给她,孩子给她,每日在黎明来临之前都会看到那人熟睡的容颜,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他。
“嘘……让我听听他有没有在踢我。”萧琰的脸贴着她的腹部,像一个孩子。
“皇上,娘娘,淑妃来了!”小宫女自门外通报着。
温宝宜微皱起眉头,平日里淑妃与自己并没有什么交际,二人更是说不上什么话,今日她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萧琰摆正身子,正襟危坐,眉目恢复往日的清冷,看起来他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