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尾翘
时间:2022-03-09 08:46:00

  周珏:?
  后者从袖中抽出一叠图纸,挨个摊开铺在桌面。
  周大夫与薛愈相熟少说也六七年,早些时候他还在军营之中,刀山血海做滚刀肉的时候,就给他把过脉、看过伤,直到此刻,终于看出此人皮囊下的本质:“你个……”
  他犹豫半晌,艰难地吞下那俩字,转而委婉道:“你看谁家正经人,揣着这些玩意儿满大街乱逛?”
  时日这东西,是很玄妙的,可以度日如年,也可如白驹过隙。
  八月初很快便到,徐颂宁在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觉度日如年,等待漫长,然而真要到了,却只觉得怎么这样快,仿佛还是才出正月的那个时候。
  她身边几个丫头也跟着忐忑紧张,见过事儿的阿清都慌张起来,宋姨娘也每日来寻她说话解闷,担忧她过于紧张。
  “大公子很快要回来,届时会背着姑娘出门的。”
  这说的是徐勤淮。
  他姨娘很早便跟着徐顺元,徐颂宁她母亲进门时候,后者已经有孕在身。沈知蕴在时候,他日子还算好过,后来郭氏入门,忌惮这个庶长子,便外出求学去,躲了很远。
  “大哥哥?”
  徐颂宁弯着眉眼,点一点头:“本以为又要等过年再见,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团圆。”
  “是,李姨娘很开心,连声说要给姑娘添厚厚一份妆。”宋姨娘弯眉笑,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温柔。
  徐颂宁温和点头:“我晓得姨娘今日来,是父亲要问,待我成亲那日,是否要夫人出来观礼。”她缓缓道:“夫人若身体撑得住,我自然是希望她来的,若身体实在不适,做小辈的,也实实在在不忍心,一切只看夫人身体如何便是,旁的由父亲做主。”
  宋姨娘愣了愣:“我…姑娘的大日子,实在不必……”
  徐颂宁摇摇头:“姨娘去说就是。”
  这话被原样递到了徐顺元那里,顺道送去的,还有徐颂宁早些时候吩咐人给郭氏裁制的簇新的贴面衣裳。
  敬平侯为此难得夸她一句:“大丫头虽然只是个女孩,成不了什么大器,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胸的。”
  听见这话的徐颂宁寡淡一笑:“我确实是不如二弟弟能成大器的。”
  彼时她正站在自己的嫁衣前,看着那整副头面,仿佛垂落下的帷幕,掀开便是新的一篇。
  她一宿难安,两朵云急匆匆来叫她起身的时候,她已经坐了起来。阿清紧随两朵云其后:“姑娘,适才夫人院子里来传话,说夫人脾胃不和,今日怕是来不了。”
  徐颂宁撩起眼皮,朝她微微一笑。
  “那实在是很可惜了。”
  阿清笑一笑:“侯爷也是这么说的。”
  徐颂宁略作休整,为她绞脸上妆的娘子便鱼贯而入,八月里已经有些凉,沈照宵和沈照霓起了大早进来,掸去一身霜寒才敢凑过来。
  霍修玉和宋景晔来得晚了些,为了搀着贺老太君。
  老太太笑眯眯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家大姑娘怎么一下子长得那么大了呀。”徐颂宁穿戴者厚重的凤冠霞帔,一时半会儿起不了身,手伸过去递到老太太的掌心,被贺老太君紧紧握在掌心。
  满屋子热热闹闹,两个小表妹在人群里凑着看热闹,无数吉祥的物件把这屋子塞满,徐颂宁听见外面连绵的鞭炮声,大哥哥轻扣了门。
  “我们大姑娘,收拾好了吗?”
  徐颂宁被人搀起,被徐勤淮背在肩头上,贺老太君轻轻拍她肩头:“好孩子,去吧。”
  她手中障面的锦扇微晃,抬起眼去,看见那人站在廊下,笑意温和。
  “去吧。”
 
 
第35章 
  满眼的喜庆,徐颂宁被人轻轻握住手,她以为只她自己是紧张的,却有些意外的,摸到温热微湿的掌心。
  扇子的边缘略压下去,人声鼎沸里,她看见薛愈温和的、从容不迫的一双眉眼。
  他没一丝破绽地把她牵住,除了微湿的手心。
  原来他也是紧张的。
  瘦长的指节微屈,坦然从容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握到掌心。那么温热的一双手,徐颂宁从没被个男人这样牵着过,眼前还没来得及晃过些日后的画面,倒是先晃过了被她看过一遍后就塞进了妆奁,再没翻开过的避火图。
  她思绪纷乱至极,男人生得高挑,她抬头就看见薛愈微微滚动的喉结,掩映在鲜艳的领口间,再往上是线条流畅的下颌,与微笑着的唇。
  徐颂宁心里愈发乱,抿着唇,分明只有几根手指被他轻轻牵住,却仿佛是浑身上下都被他环绕着。
  下一刻,眼前晃过一点散乱的画面,一闪而过,徐颂宁仿佛听见男人几声粗喘,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旋即又是满眼的喜庆。
  徐颂宁手指下意识微屈,默默将那手指捏得更紧了些,指尖相触,她眼前再度晃过一点破碎的画面。
  是个女人模糊的侧脸,正慢条斯理逗鸟:“他倒是会疼人,那样早就给人请封了诰命。”
  这画面没头没脑,徐颂宁步子微滞,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薛愈语气温和,在她耳边轻轻道:“是害怕吗?”
  害怕什么呢?
  徐颂宁至今还觉得浑浑噩噩,对要从此就这么踏进别人家门觉得有点荒唐,但却又有种奇异般的,命中注定的感觉,腰间那一块玉佩慢条斯理地晃荡,仿佛是把他们两个牵系在一起了一样。
  若一定要说一个害怕的,徐颂宁想了想,便就只有那避火图上画的东西。
  还有舅母面色颇有几分羞窘难堪的嘱咐她的话:“第一夜或许有些不舒坦,侯爷是男子,人又年轻不知事,血气方刚的,你千万别由着他胡来。”
  她于是摇摇头,重新把那手指回握住。
  他们行至前院,按例拜别父母——郭氏起不来身,便只敬平侯一个,徐颂宁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也拜的并不诚心,若有得选,她宁愿去拜一拜母亲的牌位。
  徐颂宁默默地,借着垂在身前的宽大广袖,捏住了垂下的玉佩,那玉很容易便被暖热,仿佛是母亲在握住她手一样。
  徐颂宁想,未来日子,虽然也许没有琴瑟和鸣,但她只消能好好活着,其余事情便也就没那么重要。
  至少,那个人是薛愈,已经是满京华里最好的一个。
  一路欢声笑语,尽是调侃戏谑,徐颂宁顶着那沉重的冠子,被人牵着一路行至新结的青庐,吟诗却扇,镜钮结发,交杯共饮,被人指引着和薛愈一起做新婚夫妇应做的事。
  徐颂宁只觉得那时间短促至极,在众人眼里她窘迫又心跳怦然,带着点忐忑地坐在薛愈身边。
  时间一时极漫长又极短促,似乎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只剩下她与薛愈对坐。
  她抿着唇,紧张至极地盯着薛愈,不自觉又握紧了手边的扇子。
  后者笑笑:“累了?”
  她自晨起便开始梳妆,后续又许多事情劳累,直到黄昏时候人来迎亲,行各项礼节至此,劳顿不休,还顶着极重的冠子,肩颈腰背都酸痛不堪,只是为了维持体面,才一直不言,此刻被人点破,她微微抿起唇。
  薛愈笑一笑,抬手先把那些沉重的冠冕给她除去,手指不经意间蹭过她后颈,徐颂宁今日堆积整日的浑噩心事被激荡起,她轻轻一哆嗦,头压得愈发低,领口下袒露出的白净颈子微泛着些粉。
  薛愈也提心吊胆着,唯恐自己吓到她:“我弄疼你了吗?”
  他斟酌着不晓得该叫徐颂宁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递进得实在有些快,上一遭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满口客气地叫人“徐大姑娘”,家底都没来得及交代就把人娶了进来。
  那日事后,薛愈也想过,似乎是操之过急,太心急了些,只怕会把人吓得更厉害。
  “没。”徐颂宁摇摇头,靠脸上堆着的浓厚脂粉掩盖脸色:“我…替侯爷更衣吗?”
  薛愈站起身来,吩咐人打了热水为她净面:“你自己先收拾好,不用管我。”
  他自己也去了另一边更衣沐浴,徐颂宁听见水声的动静,耳朵根滚烫如火烧。
  两朵云和阿清抱着水风风火火进来,探头看了眼薛愈不在,一个个都如临大敌:“姑娘怕不怕?”
  “听说因人而异,许多都不会很疼,姑娘别在意。”
  “疼也没事的,阿清准备了药膏,到时候给姑娘抹上。”
  徐颂宁:……
  她看着这一个个提心吊胆的样子,自己悬了一天的心奇异般地落下。
  这样的事情,似乎倒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不过都是人之常情。
  两朵云围着徐颂宁继续嘱咐,阿清给人把风,徐颂宁揉着太阳穴,听两个小姑娘你一句我一嘴地跟她讲大婚夜的注意事项,眼见她们说得逐渐露骨,徐大姑娘叹口气:“你们很懂啊。”
  两朵云一个赛一个的脸红:“我们这几日问了下阿清和府里的嬷嬷们。”
  看两个丫头脸色,就晓得这几日只怕没少遭人打趣儿。
  阿清偏头瞥见薛愈走过来,轻咳一声:“姑娘…夫人与侯爷早些歇息,奴婢们在外头候着。”
  薛愈浅淡嗯一声,神色淡淡,似乎是有些疲惫了,立在灯下,看她们主仆几个人围绕成一团。
  “我吩咐人给你们安排了居所——习惯叫什么依旧叫罢,不必刻意改口,人前注意些就好。”
  云朗壮着胆:“我们能…在耳房守着姑娘吗?”
  薛愈愣了愣,瞥一眼这群人红晕还没消下的耳根:“若你家姑娘不在意,随意便是。”
  徐颂宁抬手把人打发走:“去好好歇着。”
  几个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徐颂宁,最后叹口气,关上门。
  徐颂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侯爷?”
  薛愈看她一眼,指节微曲蹭过鼻梁:“我像是要将你吃了。”
  “嗯?”
  薛愈笑笑,指一指两朵云和阿清离去的方向,徐颂宁尽可能缓和了神色,说话时候不看着他,转而越过他肩头看向那烧燃着的龙凤花烛:“侯爷歇息吧。”
  她说着,手按在自己腰间的绦带。
  到底还是紧张的,毕竟那事情她一无所知,还被这么多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别受伤,仿佛前头不是敦伦洞房,而是刀山火海一样。
  薛愈看一眼灯下人,她神情柔和静美,映在昏黄烛光里,美得清透。
  他不比她坦然到哪里去,除却和她一起滚落山坡的那几日,他从没和个女子一起半夜独处过。
  徐颂宁神色维持着平稳,耳根微红地解着自己衣衫,那里不知怎么打成了死结,拴在腰间拆不开,猝不及防地,一只手落在她脖颈间。
  滚烫至极,在那里慢条斯理蹭了蹭。
 
 
第36章 
  他指节上有薄茧,小姑娘颈侧皮肤娇嫩,稍一磨蹭便有红痕。
  徐颂宁立在那里,肩颈笔直没多动弹,唇紧抿着,抬起眼来,看向薛愈。慌乱的气息渐渐平定,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并不强硬,但许多事情当真摆到面前的时候,总也能坦然相对。
  烛光昏黄,他们两个人相对立着,周匝摆设着连绵的喜庆,两个人离床榻便就一步之遥,气氛缱绻旖旎,凑得再近些,连呼吸都能勾缠在一起。
  薛愈也正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瘦长的手指在她颈间轻轻蹭过,旋即收回摊开:“一点脂粉,没擦干。”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徐颂宁不记得。
  大约是适才两朵云围着她说话时候不小心蹭上的,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把适才的事情回忆一遍,手指扯在死活解不开的绦带上:“多谢…侯爷。”
  她对称呼薛愈这事情还反应不过来要改口这件事情,依旧循着旧时的习惯叫侯爷。
  薛愈点头,偏头环顾,觉得他们两个这么在灯下站着,傻得可怜,手垂在身侧:“时候不早了,睡吧。”
  徐颂宁扯着腰间绦带:“解…解不开了。”
  薛愈:……
  他嘴边一点笑,微扬下颌示意人坐在床边,捏起她腰间那根细细的带子钻研。徐颂宁近来又瘦了些,因此寝衣束带系得紧,适才扯的时候,不小心拉成了死结。
  薛愈把那结扣捏起,一丝不苟替她拆解开,他就蹲在她身前,而她坐在床边。
  这个位置让徐颂宁想起在昌意公主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当时混沌的回忆和感觉又浮上来,搭在床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床单。
  “好了。”
  薛愈手指挑着那两根带子,并没顺着解开余下的衣裳,只把那带子抬手交到了徐颂宁手里:“睡吧。”
  徐颂宁顺着把腿缩回床上,往后撤了几步坐进床内侧,微微仰头看着薛愈。
  后者手指摸住个枕头,微微弯腰,撑着站在那里,抬起眼看着她,徐颂宁缩得并不很靠里,这个姿势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真真切切纠缠在一起,徐颂宁头脑混沌地想着避火图上的画面,微微仰起下颌。
  很轻很轻地,亲了薛愈一下。
  她唇并不十分丰厚,唇形秀气,线条清晰,极薄,颜色也略淡,显出一点冷感,吻上去的时候却是温热的,笨拙又生涩,怯生生地抬起眼,唇齿间还有一点交杯酒的味道,混着花果香的清甜气息。
  两个人一触即分,鼻尖微微贴着,徐颂宁微微往后仰了颈子,把薛愈看进眼里,她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看他:“…是要这样吗?”
  “……”
  薛侯爷从容坦然了一夜,终于是被这个吻整得溃不成军,呼吸粗了许些,手指撑在她两侧,嗓音低哑:“什么?”
  “洞房?”
  徐颂宁语气温和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我不太会。”
  她又抿了一下唇,试探着凑上去,再一次亲了下薛愈,两个人的气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薛愈手撑在她两侧,她没了着力点,手试探着抬起按在他手背。
  薛愈被她亲吻得气息浮动,把她手腕握住,两个人的眼都睁着,离得近了看不太清楚眉眼,只瞧得见彼此眼里混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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