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尾翘
时间:2022-03-09 08:46:00

  “哧——”
  霍修玉掩唇笑出声来,指着徐颂宁道:“老祖宗看看她,这才嫁过去几天,便向着人说话了。”
  二舅母宋景晔也难得风趣,拍了下她:“你把阿怀脸都说红了——什么几天,拢共也才十来个时辰罢了。”
  满座都笑起来,老太君牵着徐颂宁的手不肯松,一边笑着,一边又说:“向着人说话,就是满意了,我们阿怀能找到个喜欢的、满意的就好,那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呢。”
  前头薛愈也正跟沈宴兄弟两个说着话。
  如今外甥女已经嫁过去,再刁难难免显得苛刻,沈宴态度也客气些:“怎么想着回来,是不是阿怀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若有,说出来,我们到底是她长辈,自当管教的。”
  “阿怀…她很好的。”
  薛愈从未听过人这样叫徐颂宁,徐家的人都叫她一声大丫头的。
  阿怀——
  他重复着这念法声调,温和地置身两位舅舅间:“明日是三朝回门,后日便又要忙碌公务,担忧一时半刻抽不出身陪阿怀来拜见长辈,故而冒昧来拜访的。”
  沈宴:……
  他叫阿怀叫得倒是顺口。
  另一边的二舅沈寄轻咳一声:“你有这份心是很好的,我们也想着,待过了这阵时日,去你们府上看看,阿怀到底年轻,若有什么事情处理不好,她两个舅母到底也管着我们这样一个家,许多事情见了面也好详细问问。”
  “这是自然的。”
  薛愈温文尔雅地点头,外头叱咤风云的定安侯此刻实在是个很妥帖的小辈,一字一句言辞清晰恭谨:“我公务繁忙,也总担忧阿怀她在家中无聊,若两位舅母无事,能时常去府上闲坐,是再好不过的。”
  倒是个很好的,挑不出错来的年轻人。
  她大舅她二舅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却又觉得,小夫妻新婚燕尔,此刻自然是好听的话堆砌着,就如……
  就比如阿怀她母亲。
  他们从前那个鲜妍温柔骄傲的小妹,最后不也还是摧折在了,那个曾对着他们的父亲信誓旦旦的人手里,凋谢在了,那个看着煊赫的公爵府中。
  阿怀又那么像她的母亲。
  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的沉默,最后各自轻轻地,叹一口气。
  “好了,去后头吧,既然来了,中午留下吃顿饭吧。”
  后头已经吩咐摆上了膳食,老太君拉着徐颂宁的手听她说侯府里的摆设,她低着头温和地笑:“我过两日在府里支一桌小宴,请老祖宗去坐一坐好不好呀?”
  “我才不去打扰你们的小日子。”
  老太君摇着头,徐颂宁晓得老太太嘴硬心软,搂着她手臂摇晃着道:“可我想老祖宗想得厉害,老祖宗去吧——”
  老太君被她缠磨不过,笑着点头答应了,正说这话,沈宴和沈寄与薛愈一起进来。
  青年人长身玉立,神色温和,目光掠过人群,落在正挽着老太君说话的徐颂宁身上,抬手作揖。
  “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老太君抬着手:“让我看看,我们阿怀嫁给了个什么样的人。”
  徐颂宁低着头,抿出笑来。
  两个舅母打趣地看看她,把想站起身来的她按坐回老太君身边。
  满屋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薛愈想起沈宴说起过的,天性活泼的徐颂宁。
  倘若她是在这样一个家里,不经历母丧,不被继母磋磨,就在这样的家里,被宠爱着长大,她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向她。
  那个被人亲昵叫着阿怀的,他的夫人。
  她此刻正垂着头,唇边抿出浅浅的梨涡,低下头时候颈子弧度优美,没入颈间。而她玲珑秀致的耳廓,红了大半,仿佛晕染着云霞,显然是被人打趣得无可奈何。
  老太君的手掌温热而苍老,握住人时候却让人觉得安心:“果然是个好孩子呀。”
  她说:“我记得你父亲当年,才娶你母亲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两个人也是说着笑着,好像昨天的事情一样啊——”
  然而往事不可追。
  那些鲜活的让老太君觉得在昨天的人,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变成了一抷土。
  只剩她白发苍苍,只剩那些人的年幼稚子,跌跌撞撞地成长。
  “是,还像昨天一样。”
  薛愈慢慢答着话,被人更用力地把手握住:“你父母是很恩爱的,你们也要好好地过日子,好好的——一辈子,也就这么长啊。”
  “好。”
  他答话,将那苍老的手握住,诚恳真挚地承诺着。
  另一边,霍修玉和宋景晔张罗着开席,带点惆怅的气氛扫清,众人交杯换盏,到很久后才休。
  老太君到底体力不支,拉着徐颂宁说了几句话就疲惫地去午休,舅舅、舅母要忙碌家务,薛愈和徐颂宁赶在天没黑前告了别。
  徐大姑娘很没数地喝了几口酒,有点晕乎乎地坐在车上,没多久便靠在了薛愈肩头,猫儿一样轻轻地蹭一蹭他:“好晕,好困。”
  薛愈匆忙把她护住。
  徐颂宁的滚烫呼吸拂过他颈侧,瘦长的手指捏住他的,徐大姑娘的呼吸陡然一滞:“我看见了……”
  薛愈抬眼去看,这车里只他们两个人,还能看见什么?
  “嗯?”
  他轻轻地问:“什么?”
  徐颂宁抬起头来,依旧捏着那手指,眸光有一点涣,仿佛不是在看着他,而是在看着另一幅景象,她眼珠乌亮,声音低哑柔和:“我看见了,你在吻我。”
  他低下头去。
  女孩子的唇湿润温热,薄而柔软,唇齿间还有点淡淡的酒香,更多的是餐后饮下的清茶的气息,她手指握着他的,紧捏着不肯松开,他们指节纠缠着,最后按在车厢壁上变作十指交握的姿势。
  薛愈后背抵着车厢壁,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
  他们贴得那么近,连呼吸都交缠。
  她在亲吻间呢喃,带一点酒气,却诚恳又认真:“过两日,我们去拜祭你父母吧。”
  “你见过了我的家人,我也要,见一见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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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之所以他俩亲上了,是阿怀摸薛侯爷手指,看到了未来发生的场景,因为醉得晕乎乎的所以说出来了,薛侯爷以为她是真的想亲亲(…)
  感觉这里可能没有写得太清楚,所以解释一下!
 
 
第四十二章 
  徐颂宁细数起来,其实自己酒也并未饮多少,只是那盏果酒后劲儿太大,一不留神就魂梦颠倒,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外面日光都暗下去,一点将尽的红透过窗棂。
  她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把鬓边蓬乱的发梳理整齐。
  “姑娘醒了?”
  云朗第一个听见动静,探进头来。
  阿清和云采紧随其后,三个人排成排,一齐扒着门框看过来。
  “我是睡了多久。”
  徐颂宁下意识抿唇,觉得唇角有点刺痛,抬手摸一摸,不知怎么肿了。分明今日没吃什么辛辣的东西,她撩了镜袱照,仿佛是被谁咬了一下。
  她想不起来,两朵云和阿清倒是目光灼灼。
  这样打趣的目光,没来由的,徐颂宁想起大婚那夜,脑海里适时晃过几个破碎的画面,她想起自己的举措,面上烧红:“侯爷呢?”
  “姑娘从回来就开始睡,中间晚膳都睡过去了——侯爷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如今还没回来。”
  薛愈不在,徐颂宁心里陡然有一点空落落的。
  她看着柔弱,但适应能力总是不差,虽然才嫁来三两天光景,到底也算对此处一草一木适应。
  ——除了沈家,她从没把哪里切切实实当成家过,于是对徐家算不得留恋,对薛家也没那么陌生。
  此时想,大约也有他寸步不离,以一个同样对周匝环境陌生的态度陪着她在这府里上下闲逛,消解她心里的所有不安不适的缘由在。
  此刻他不在,这个家里她最熟悉的人一下子没了影踪。
  “姑娘要用膳吗?”
  云采托着腮,柔声问。
  “我不饿。”徐颂宁揉一揉唇,想起那个荒唐至极的亲吻:“把府里的账本拿来给我看看吧。”
  阿清正说着,外头忽然一阵脚步声,有人来扣了门。
  “我能进来吗?”
  是薛愈的声音。
  “侯爷请。”
  徐颂宁下意识抚过鬓角,微微偏头,看向来人。
  薛愈拎着油纸包进来:“还没用膳?”
  徐颂宁点点头:“我不是很饿。”
  “总也要吃点东西的。”薛愈说着,伸手递来那油纸包,一边人捏过拆开了,里头包着很细致的点心:“本来以为你吃过饭,想着饭后或多或少用一点的,若没胃口,再一味吃甜的,只怕更折损了。”那点心做得很好,十分精细,徐颂宁到不常见过这样花色。
  她倒有两三分心动了,薛愈继续道:“我从外面带了芙蓉鸡片,就着清粥,多多少少陪我吃一点,好不好?”
  他话说得客气而有余地,和她商量的语调,徐颂宁再怎样也不好拒绝,点着头答应。
  薛愈弯唇笑起来,吩咐人摆膳。
  自然不能真的只有鸡片与清粥,另安排了几味小菜,提前点了灯火在一边,两个人相对坐着,倒没前几次拘束。
  那芙蓉鸡片卖相好,做法也是难得的精细①。
  细嫩的鸡胸肉细斩成泥,和蛋白搅融,下锅摊开炸做片状,那片也有讲究,要“大而薄,薄而不碎,熟而不焦”。
  薛愈尝了一口,慢条斯理品鉴。
  “可惜来回折腾得久了些,没才出锅时候的好口感了。”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那菜做得用心,下面还铺了清炒的嫩嫩的豆苗,上头洒着鸡油,滋味香而不腻,很滋润,火候把握得也好,几乎挑不出毛病来。
  “侯爷下次得闲,带我去店里尝一尝吧。”
  徐颂宁喝过一口熬煮得恰到好处的白粥,滋味清甜合适,她喝得眉头都平顺下来,被顺了毛的猫儿一样,弯着眼看薛愈。
  “好。”
  薛愈似乎一直在等她问出这句话,点头答应。
  这一餐饭用得很舒坦,两个人吃完了,在院子里慢悠悠闲哉哉散步,薛愈此刻才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出门:“六皇子要不行了,我出去看一看。”
  六皇子。
  徐颂宁仰起头来看向他。
  男人神色温和地看回来:“猜出来了,是不是?”他面容隐匿在夜色里,只一双乌亮的眼眸还看得清晰。
  “我说过的,我不是个好人。”
  他一字一句,浑不在意地跟徐颂宁交了自己的老底:“是我要人做的——徐大姑娘,你如今上了贼船。”
  “是薛夫人。”
  徐颂宁很认真地纠正他。
  “我猜出来了,周大夫来找了阿清那么多次,总不能是来问候我的身体罢,一定有些别的缘由。”
  薛愈唇微微动。
  也不是的。
  也让人旁敲侧击地问候过许多次她好不好,只是那些卑微的心事,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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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里芙蓉鸡片的做法参考了梁实秋的《雅舍谈吃》。
 
 
第四十三章 
  第二日便是三朝回门,两朵云和阿清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应礼节,徐颂宁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却到底不好撕破脸面,临歇息前,她大略把东西检查一遍,才回房歇下。
  薛愈点了灯在床头看书,瞥见她来,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我适才吩咐了管家,要准备好螃蟹来,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他们成亲便就在八月初,如今满打满算,离中秋也还不到十天,一切似乎都该张罗起来,徐颂宁想起今夜院中看的桂树,已经是满树飘香的时候了。
  “一时还想不出,侯爷呢?”顿一顿,她补充:“和往年差不多就好,不必费心操劳。”
  徐颂宁歇在暖洋洋地被窝里,认真看他,他却摇头:“我往年中秋也就是吃些月饼,连月亮也不怎么看的。”
  他亲友死绝,唯一的姐姐还在深宫,虽然偶尔有中秋宫宴要赴,大多时候大约也还是孤寂独处着。
  徐颂宁扯着袖子:“我有新酿的金桂酒,届时中午吃蟹,到夜里对酒赏月,看一看菊花,好不好?”她自然是猜到了他潦草过的中秋是因为什么,却没说什么怜悯的话,若说了那些话,算是什么,怜悯他么?她晓得他不愿意人可怜,也不必人可怜,于是弯着眼,温和地计划起节庆时候的打算。
  薛愈忽然觉得心头一软。
  真好啊。
  身边多出一个人后,所有事情都有人一起计划陪伴着,他们彼此之间有着长长的以后,中秋过后是重阳,再有冬至、元旦,他们能一起度过许许多多个节庆,张灯结彩地庆贺着团圆。
  她还正微笑着看他,一双淡淡的长眉,眼眸明亮而润泽。
  薛愈轻轻握住她手指,瘦长而微湿,进而是柔软的掌心,她微微仰头看他,手掌摊开了又合拢,和他十指交握着,他手臂撑在她一侧,两个人有一瞬的耳鬓厮磨,彼此的鬓发都是微微湿了些,贴近的时候呼吸交缠在一起,他轻轻吻她,在她有些恍惚迷离的眼神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侯爷?”
  她轻轻喊,似乎有些疑惑,不晓得他为什么说着说着话就亲吻上来。
  薛愈恍惚嗯一声,眼望着她,吻逐着她呼吸的次序落下,彼此之间依偎呢喃着,瘦长的手十指交握,寝衣不知何时散开,袒露出白净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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