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偏执权臣后我跑路了——尾翘
时间:2022-03-09 08:46:00

  这几乎是所有事情的转机,可当真有这么巧合吗?
  徐颂宁微微颦蹙了眉头,手指揉捏着袖口,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旁人推过一把力。
  “我叫人去通知了阿姐,嘱咐她一切提防,皇后在她身边安排着人,我自然也是的,只是到底隔着一重宫闱,我不好贸然出手——直到那日午后,宫里来人,急召我入宫。”
  贵妃提早揪出了那下毒的人,调换茶水,反将了皇后一军。
  后来的事情徐颂宁便都知道了。
  帝王出事,宫内戒严,薛愈领着宣平司,一时半刻也出不去宫门,没办法报一声平安回来。
  不过他既然提前料到了这事情,自然也猜到了皇后后续的做法。
  “沈家其实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她叫人烧沈家,也是为了逼你出来,我提前叫人安置好了沈家老少,只是到底不能十拿九稳,所以没有预先嘱咐,原本还怕你会太担心,还好,还好……”
  他的手擦拭干净了,伸出去触了触她指尖。
  小心翼翼的。
  他仰着头:“其实我原本就曾有过这样的打算,有朝一日,借着点拨帝后的关系,一箭双雕,将两个人都扳倒。”
  薛愈抿了唇:“只是这法子太冒险了,要么大获全胜,要么就满盘皆输。”
  “我和阿姐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满府的魂灵压在我们肩头,生死无甚大碍,可这样也太冒险,又牵扯了一个你进来,我无所谓,但我怕连累你。”
  却没想到,这一次他被人逼着走到了这一步,因而重新摸出了当年的暗线,步步算计,走到今日。
  徐颂宁淡淡地叹一口气。
  “侯爷跟我说得这么清楚?”
  他点头,眼眸干净纯澈地看着她。
  徐颂宁又问:“那这里面,侯爷真的只是随波逐流的人吗?”
  薛愈默了片刻,摇头。
  “我虽然明面上很少与皇后过不去,但是我们之间,实在说不上太和睦——况且我也不是不晓得,如今皇帝逐渐年迈,阿姐无子嗣棒身,仅有的两个有争位可能的皇子都尊她一声母后,我无家族势力支撑,来日必然是要遭她打压的。”
  他声调平淡,为她构想以后的境况。
  “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善了的可能,况且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你,刁难阿姐。”
  他带一点料峭的笑。
  “查出背后人是她后,我就叫人传了消息,说她能做的事情,我难道就不能做么?恰逢陛下染病,她心里大约以为,这也是我的哪个预警,以己度人,难免不会慌张。”
  后头的事情不必他解释,徐颂宁自己也能领悟了。
  皇后自己本就心虚,且听薛愈的意思,她身边有着他的人,且很是亲近,连她手捏着预备了结了帝王的毒药都一清二楚。
  他从头到尾都没直接出手做什么,只是推着皇后一点点往前走。
  若不是被逼到绝境,皇后不会逼得她气急吐血来敲打她,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被人扰乱了心绪、匆忙出手。
  于是这么一环环地推下去,皇后自然最先按耐不住,一杯茶水意图了结帝王的性命、栽赃给贵妃,一箭双雕同时将他们除去。
  偏偏她在这样的时候还要求稳,调了兵马司和殿前司,以至于惊动到了薛愈。
  他静默着解释:“我最开始叫人传话,其实也是一时恼火下的决定——皇后给你下毒来震慑我,我想,那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他仰着头:“我想护着你,叫她知道利害,自然,这里面也有一点我自己的私心在,为了我们薛家,为了当年的事情。”
  这样的话坦诚而不藏私,他把一颗心剖作两半,摊开了告诉她他所有的企图和打算,明了昭彰。
  告诉她,他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赌徒,一个疯子。
  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我留了周珏在府中,若这事情不成,就叫他带你从暗道里走,和我事先藏在城外的沈家会和,一道儿离开京城。”
  薛愈释然地笑笑。
  “还好啊,这步棋没用上。”
  “府里还有密道?”
  徐颂宁眼神诧异。
  薛愈手背在身后:“既然没有出事,那就不告诉你了,省得你日后不要我。”
  只是事已至此,皇帝却没有对皇后赶尽杀绝,当真是因为,所谓的夫妻情分吗?
  薛愈神色淡淡,语气讥诮:“这棋子如今没了用,可谁知道后来还是否用得上?陛下登基多年,早就没有了当年对待薛家时候的杀伐决断。”
 
 
第八十八章 
  这事情虽然尘埃落定,但许多事情还待收尾。
  不过对徐颂宁来说,首先要做的,是去探望她外祖母一家。
  沈家的屋宅虽然烧得不太严重,然而到底荒废了好几间院子。薛愈陪着她一同前往,进屋的时候不假人手,无微不至地为她摘了披风。
  两个人视线相触的时候,他抿着唇一笑。
  老太君眯着眼打量这一幕,唇角带一点老年人的有一些糊涂但和蔼可亲的笑。
  两位舅母都是过来人,也纷纷摇头。
  徐颂宁咳一声。
  那事情过后,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逐渐平和亲密起来,然而……
  太亲密了。
  徐颂宁略沉思着,也说不出是她依赖薛愈还是薛愈依赖她,总之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全和她挨着的样子,事无巨细都要他代劳,好像是只消一分神,她就能跑丢了一样。
  “薛侯今日无事忙吗?”
  宋景晔略有些疑惑:“今日似乎不是休沐。”
  徐颂宁则在此刻凑到老太君跟前儿,老太太呵呵笑着,伸手牵着她的,正听到薛愈的回答:“阿怀要来探望长辈们,我告了假同来,以表孝心。”
  霍修玉哦了一声:“原来是为了表孝心。”
  老太太继续笑,偏着头看徐颂宁:“你们两个人,怎么糖一样,见天儿地粘一块。”
  徐颂宁瞥一眼薛愈:“那老祖宗赶他走,我留在这里住两天陪您,好不好?”
  薛愈原本正要一点点挪过来,听见这样的话,步子一顿,仰着头可怜地看向徐颂宁,她没回以视线,只仰头看着老太君。
  “自然是好的。”
  老太君笑起来:“就怕你夫君不乐意——”
  一时之间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薛愈身上,两位舅母各自笑了一声。
  “乐不乐意倒不好说,就怕他也跟着搬来一起住,咱们家如今可没那么多院子了。”
  薛愈低着头,手贴在后颈上,在一群人之间青涩得像是尚未加冠。
  徐颂宁也笑。
  “不要难为他。”
  众人都笑出来,这样的话被一笔带过,徐颂宁也并没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时候提起那场火,只在饭后趁薛愈陪着老太君玩叶子牌的时候,扯住舅母的袖口:“老祖宗有没有受惊着?”
  宋景晔摇摇头:“放心吧,你外祖母是经过事情的,一把火倒也不至于,当年…可比眼下凶险得多。”
  霍修玉也点头:“薛家出事的那时候,才真是有了今天没明天的过法,满府一片哀声,只等着下一个就轮到咱们,可不也挨过来了吗?一把火算什么。”
  顿一顿,两个人看向她:“你和薛侯是怎么了?”
  这话问得异口同声,也猝不及防。
  徐颂宁愣怔着,下意识就开口敷衍:“没什么,舅母咱们这么问?”
  霍修玉叹口气:“瞧着你们两个之间不对劲儿,若说亲和,也太亲了些,他眼时时刻刻都落在你身上,仿佛你是个要丢了的孩子。”
  这话说得徐颂宁抿了抿唇。
  她叹口气:“说至此,我有件事情要问您两位。”
  宋景晔抬一抬手,示意她说。
  “我母亲当年…过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许多事情没有亲历,如今想问一问,当年是怎么样一个境况?”
  宋景晔立时警觉:“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徐颂宁摇摇头:“近来时常梦见母亲,想起她临终时候的样子,却怎么也记不清楚了,所以想问一问。”
  两个舅母对视一眼,都皱起眉头。
  最终还是霍修玉先开口:“其实,说起来,我也逐渐记不清她那时候的样子了——我只记得你母亲病得突然,原本只是说有些不适,还来探望过你外祖父一次,回去后不久,就听闻病倒了,我们去探望,去了三四次,徐家才叫见了一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一下子瘦了一圈,真真切切是皮包骨头……”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叹惋的意思,近乎于哽咽。
  宋景晔也没开头那么平稳:“她那时候,一整个人,像是骤然被耗尽了精气神一样,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几乎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
  徐颂宁只觉得身上的血都渐渐冷下来,手指屈进袖子里。
  这话题聊到这里就不再能说得下去,众人都担心脸上露了痕迹,会惹彼此更大的伤心,于是都掩饰地咳嗽几声,散漫聊起一些别的事情。
  霍修玉指了徐颂宁的小腹:“阿怀,你…有什么动静没有?”
  徐颂宁摇摇头,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哪里有那么快。”
  其实也不算太快了,她已经嫁人大半年了,许多新嫁娘,这时候都开始养胎了。可他们之间自成婚后发生的事情委实太多,暂时还不到那样的时候。
  而且,她如今的身体,大约也受不住。
  两个舅母倒也没催促她,只是又多问了一句:“薛侯,没有纳妾的意思吧?”
  顿一顿,宋景晔又摇摇头:“咱们这话问得有点自找没趣的意思了,看他那样子,只恨不得眼珠子都粘在阿怀身上。”
  徐颂宁没回应,只低头抿着唇笑。
  不经意间,她一抬头,看见薛愈手里捏着几张叶子牌,正朝她看过来。
  探望过这一遭,两个人很快又开始各忙各的。
  皇帝在这里面对薛愈的倚重可见一斑,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是灵光的人,也都看得明白局势,晓得他总要为自己寻个倚靠,以防止日后新帝登基不会遭人清算,于是各自都抛出了橄榄枝。
  前头的事情不好做得太过露骨,于是目光就难免集中在后院上。
  徐颂宁彼时正叫人去清查那些糕点铺子的主人,没了最上头皇后的庇护,再要理清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简单得多。
  然后猝不及防地,就被人禀告有客来访。
  “是卫夫人还是萧夫人?”
  徐颂宁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少与人交际,偶然出去几次还都遇上了事情,嫁给薛愈后推拒这些事情就更顺利成章,他们小夫妻管束着一份好大的产业,总是有许多事情要花费精力。
  且薛愈本身在朝堂上少和人交好,也不需要她去在众位夫人们之间经营。
  她唯一说过话的,也就只有盛平意和沈覃之、宋如娉几个人。
  不过如今盛平意在忙着相看亲事,大约也就只有另外两个。
  云朗和云采面色都有些个难以言喻。
  “是四皇子侧妃。”
  “啪嗒——”
  徐颂宁指节略屈,手里的算盘拨错一珠,微微皱了眉头:“谁?”
  诸位皇子尚没娶妻,但府里已经预先安排了几位侧妃,暂且管理着庶务,今日来的皇子侧妃姓周,出身不高,但为人亲和谦恭,看着就很讨喜。
  “薛夫人好,冒昧打扰了,实在不好意思。”
  周侧妃赧然一笑:“我的马车折了车轴,恰逢在侯府附近,便过来暂且借一杯茶。”
  徐颂宁温和带笑,叫人去端茶来。
  “薛夫人善理家,我适才一路走来,一草一木都葳蕤繁茂,实在是很好的景致。”
  “您谬赞。”徐颂宁对此刻该说一些什么实在不太清楚,倒不是不会日常客套,只是这分寸该如何,一时半会实在难以拿捏。
  好在周侧妃也算是个会来事儿的,不需要她多说什么,自己便开始扯了话题。
  “早听闻薛夫人美貌,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说着就要扯起护肤美容养肤的经验来,徐颂宁轻咳一声,抬手为她续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话,仿佛她真只是来唠唠闲话的一样。
  隔了片刻,云朗进来:“侧妃,工匠已经看过您马车了,说是车轴断得并不严重,因为担忧再去您府上驾一辆马车来太费事,所以我们夫人在近前为您赁了一辆合适的。”
  两个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周侧妃脸上的笑意一僵:“薛夫人好贴心……”
  徐颂宁也客套地笑:“侧妃回去晚了,只怕殿下担忧。”
  这里头的意思很是明了,周侧妃略滞了片刻,到底没死缠烂打,只是说了句:“与夫人聊得开心,竟忘了时间,既如此,我便先走了,来日若有机会,请您去府上饮茶。”
  徐颂宁微笑着目送了她,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单论品位,徐颂宁身上带着二品诰命,要比这位周侧妃高上一些,可到底是皇家的儿媳,虽然不是正妃,但能出来交际的,总也有几分颜面。
  徐颂宁仔细着拿捏着这里面的分寸,既不显得冷待,也不显得殷勤,和待旁人也辨不出多大的差别来。
  也就只有最后马车这事情,实实在在显出一点疏离的态度来。
  徐颂宁还正思量着,外头传了禀报:“侯爷回来了。”
  她偏头看去,没来得及站起就被人按着坐下。
  “四皇子侧妃来了?”
  他缓了一口气:“没刁难你罢,有吃她经手的东西么?”
  徐颂宁语气平和:“不过是说了两句话。”
  顿一顿,她问:“只是我今日叫四皇子有些难堪,四皇子和五皇子,不知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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