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桃红偷偷换了茶叶?中饱私囊?
一路上云琅都在想要不要把此事告诉薛奕,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她刚到将军府不久,桃红在府中的时间比她长,薛奕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吗?
且这事不一定是桃红所为,许是负责采买的人干的。
云琅端茶进屋,只见薛奕和岳子秋聊得火热,她低头一一为二人斟茶。
“诶,桃红呢。”岳子秋发现斟茶的丫鬟换了一人,还是方才那院中扫落叶的陌生面孔,他看了眼薛奕,道:“你把桃红赶走了?这不是你薛将军的行事风格啊。”
云琅手执托盘垂下,低头解释道:“桃红姐姐身子不适,今日是奴婢替她的。”
岳子秋放下杯盏,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这茶的味道跟往日喝的略有不同。”
薛奕真不知岳子秋这见谁都能扯上话聊的性子是跟谁学来的,“就你要求多,我怎没喝出差异来。”
“那是薛将军你不解风情,不懂品尝。譬如上次那阳澄湖大闸蟹,多好多肥美的蟹,被你一句‘还行,和我老家洪河水沟里的大闸蟹味道差不多’打发了,那可是阳澄湖的大闸蟹!”
岳子秋说到最后,带着几分无奈的嘶吼,隐隐听出是对某人的控诉。
“……”薛奕面色微沉,道:“不谈事情的话,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岳子秋扯了扯唇角,望向旁边的端茶丫鬟,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琅。”
“云琅,”岳子秋唤了她一声,将杯盏往前推了推,他指尖点了点桌面,微笑,道:“斟满。”
“岳怀司可有觉得这茶与您平常在茶楼和的上乘普洱有何不同?”
纠结良久云琅还是说了出来,她本想直接告诉薛奕的,可适才听岳子秋一说,她感觉跟薛奕也说不清楚,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决定绕一下让岳子秋来说。
她故意没将茶泡好,用了些小手段,好让人察觉其中问题。
薛奕闻言眉头一皱。
岳子秋端起茶杯,用手掌扇了扇闻茶香,然后又啜了一小口细细品鉴。
“有普洱味,但是怎么说呢,味同嚼蜡,这杯底还有细小的茶渣。”
云琅道:“泡茶时奴婢发现普洱品质不佳,绝非上乘。”
岳子秋抬头看眼薛奕,恍然大悟。
他眼前一亮,似乎又带着几分惊喜,幸灾乐祸道:“薛将军,你被茶贩子骗了?!”
薛奕:“……”
“你懂茶?”薛奕没想到这丫鬟能看出茶的优劣。
适才她提了自己姓名,薛奕这才想起她是自己十日前从兄长手上救下可怜丫鬟。
被薛奕问话,云琅心中莫名攀升出一丝紧张,指尖不听使唤地握紧茶托一角,垂眸道:“奴婢娘亲教过我,故略知一二。”
薛奕沉眸又问:“你说这茶不是上乘?”
他声音冷硬,云琅无形中感受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气场,薛奕这话仿佛是在质疑她一般。
看吧,她就说薛奕不会信她。
这厢,岳子秋瞥了眼薛奕,道:“你把人吓住了,这又不是校场,对自家的丫鬟那么凶作甚。”
岳子秋给云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害怕,但说无妨。
云琅会意,同时也感受到了她人口中“岳怀司人很好”。
“奴婢敢肯定,这茶不是上乘,甚至可以说是茶贩子特意留下来的边角料。”云琅大胆将自己说知道出,“有些茶贩子投机取巧,会用相貌稍好的边角料充当中品普洱,极少数会用其冒充上品。一些不懂茶的人会图价钱便宜上当受骗,但这劣等的茶和上品在泡开后区别很大。”
薛奕神色复杂,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事情没查清楚前不准透露出去半个字!”
“是。”云琅退下。
待人走后,岳子秋笑道:“云琅是吧,她比桃红有意思多了,刚才你一问话,她小耳朵染了一抹浅红,低垂着眼像只刚出洞的小白兔。”
薛奕扬眉,抿了抿茶水。
——小白兔?
——倒不至于。
“谈正事吧。”他道。
方才被云琅打断的话题得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