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盖弥彰之嫌。
云琅双手放到背后,身子微微前倾,头上桃花钗垂下来的珠串左右晃动,笑道:“大人这么做自然有大人考量的道理,我又何必去追问。反正我知道大人是真心待我,如此便足矣了。”
“大人,我回屋去了。”
云琅从琉璃盏中顺了块桂花糕,转身出了厨房。
笑靥如花,很甜,甜到了薛奕心尖。
他素来不喜吃桂花糕,望着她背影,竟然鬼使神差地拿一块来吃,待反应过来时,那糕点已经入了嘴巴。
薛奕仅咬了一口便开始审视自己。
啧。
简直是越来越不像他了。
曾经,他何时是这般模样?
他抬脚离开,薛奕怕是自己都没发觉他一脸笑意出了厨房,厨房外一群家仆见鬼似得看着他,薛奕蹙眉,也不知这些人为何如此,呵斥道:“看什么看,饭菜备好了?”
话音刚落,众人不敢久留,一窝蜂涌进厨房。
薛奕端着糕点往前厅走,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嘱托道:“对了,待会儿饭菜做好,先给云姑娘送一份到她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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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薛奕再回前厅时手中多了一碟糕点。
他留了爹娘在府上用晚饭。
宋念兰喜欢吃桂花糕,但是她知道儿子薛奕不喜欢吃这般甜的食物,是以当看到儿子端了桂花糕放桌上时,她稍微有点惊讶。
以往他不喜欢吃的食物,根本不会碰一根手指。
宋念兰吃了一口桂花糕,目光在堂厅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云琅的身影。
人,就是这般,一旦心中生出某个怀疑的念头,便会忍不住去想、去关注。
宋念兰视线透过门口,抬眼望了望日头,惋惜失落道:“奕哥,说起来到阆都快一年了,我还没认真逛过你的府邸,今日得空,晚饭前恰好可以好好看一看你院子。”
薛奕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事是我疏忽了,我让李四带您四处转转。”
李四闻声站了出来,宋念兰摇头,“娘瞧着你府上那位云琅管家就不错,女子心细,届时带娘到处转转时还能跟娘说上几句。那丫头不是去厨房了么,怎还没回来。”
薛奕:“我让她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去把桃红叫来带……”薛奕转头吩咐李四,本是要让桃红带人到府中转转,话还没说完,宋念兰打住了,“算了,不用如此麻烦。”
她望了眼旁边的人,“陈嬷嬷,你且随我四处走走。”
陈嬷嬷伸手扶她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厅。
薛庸泽今日是突发奇想跟着妻子来的,眼下闲着无事,提议道:“咱爷俩许久没切磋了,去书房下盘棋?”
薛奕丝毫不给他面子,胸有成竹道:“我也许久未下棋了,今日爹可能会赢我。”
不是薛奕大言不惭,而是每次薛庸泽跟他下棋,十有九输。不是薛应庸泽故意放儿子一马,而是他本身就棋艺不敌薛奕。
庭院里,宋念兰扶住陈嬷嬷手臂走远了。
小池塘边,主仆两人止了步子,四下无人,宋念兰心绪不宁,低声道:“陈嬷嬷,那个叫云琅的姑娘,你可否觉得有些眼熟。”
陈嬷嬷微怔,回道:“大娘子也看出了?五官合在一起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单看就能看出其中其中玄机,眼睛和鼻子简直跟大娘子年轻时如出一辙。”
宋念兰欣喜,她眼花有可能看错,但是总不能两个人同时认错。
手背被狠狠握住,陈嬷嬷低头,拍拍宋念兰的手,安抚道:“云琅有可能是四姑娘,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是我们认错了?”
“不可能!”宋念兰反驳极快,“奕哥身上的玉佩,还有护身符,两件都是我当年放在月月身上的,云琅此刻在奕哥府上正好可以解释玉佩和护身符。”
一想到云琅是被卖进了薛府,曾经还被薛晟欺辱,宋念兰就恨不得将二房的人统统扒皮抽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宋念兰泣不成声,满是忏悔,“若知道她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跟那妇人调换孩子!”
“大娘子,”宋念兰帕子捂在心口,伤心欲绝,陈嬷嬷攀上她肩膀,“如今也仅仅是我们的猜测,四姑娘是否真是她尚且未知,切莫因此作出对云琅过分关照的事情,方氏若是察觉大娘子的反常,定会注意到云琅,届时将一切查了出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宋念兰听了进去,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丝绢一擦眼泪,道:“你悄悄去查查云琅身世。”
玉佩和护身符不一定是云琅给薛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