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裙——尔屿
时间:2022-03-09 08:50:57

  军旗被撕破,却被战死的将士紧紧攥住,屹立不倒。雨水顺着旗帜流下,混着血水,染红了那片地。

  裴决身披战甲坐在于战马之上,兜鍪护头,脸颊上划出长长的口子,雨点打在他脸上,模糊双眼,血水长流不止。

  他明显是体力不支,身子有些摇晃,倏地,一支长缨从正面刺来,他来不及躲闪,心房被贯刺。

  嘴角溢血,长缨抽出时血珠喷溅。

  裴决从马上跌落,身子落在已死的战友身上,当场毙命。

  “不!阿决!”

  云琅倏地睁眼,却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原来,是一场梦。

  云琅猛得坐起,心惊,冷汗涔涔。

  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她捻了捻被角,重新躺下,但那心境怎也平静不下。

  这梦,好真实。

  裴决倒下那一瞬间看向了她,鲜血淋漓,似乎是不放心她,嘴里蠕动着不知在说甚,随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云琅心有余悸,一闭眼全是裴决血淋淋的脸,倏地一下又惊醒了。

  月光清寒照进屋子,四周寂静,她不敢睡,细想下来裴决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音信,莫不是这梦是在给她预示?

  啜泣声从床幔里传出,云琅又急又慌,惴惴不安,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好怕好怕这场梦成真。

  后半夜是几乎未睡,第二天云琅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请安,宋念兰被她吓了一跳,“怎么回事,眼睛怎哭肿成这样?受委屈了要跟娘说,莫不是又是丁氏和薛晟找你麻烦?”

  宋念兰说着就要把云琅拉出去找二房的人要个说法,云琅打住,道:“昨夜做噩梦,吓的。”

  “噩梦?”宋念兰止住步子,神色缓和了些,但对女儿的话还存有疑虑。

  “嗯,很可怕的噩梦。”云琅点头,她不能把梦里的看到的说出来,便含糊其词想要遮掩过去,“女儿不愿再提,也请娘莫要问下去。”

  宋念兰见她神色恍惚精神不济便没有多问,握住她手甚是心疼。

  自从做了那梦以后,云琅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十天不到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秋去冬来,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薛府外那棵银杏树树叶开始黄的那日,云琅受凉染了风寒,高烧不退。

  薛府东院的丫鬟小厮忙得不可开交,宋念兰和薛庸泽看着病榻上苍白无力的女儿真给急坏了。

  云琅昏昏沉沉中,嘴里念叨着裴决的名字,薛庸泽跟宋念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唉,病上加病,风寒能否痊愈尚且不知,单是相思病就能把人拖得死气沉沉。

  心病还须心药医。

  宋念兰心如刀绞,丝绢拭去眼角的泪,坐在床边给女儿掖被角。

  难怪这几日她的月月瘦了不少,闷闷不乐。

  所幸喝了两副药,修养了十来天,云琅的风寒终是痊愈了。

  ===

  十一月二十,东疆传来捷报,裴殿帅率军接连收复两城,大获全胜。

  帝闻之,龙颜大悦,传令下去待军归来,连办三日接风宴,“裴家,从未令朕失望!有此强将,国土永固。”

  随着捷报传回来的,还有裴决的给云琅的家书。

  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十一月二十五,众军凯旋而归。

  冬日的雾气消退,橘黄色的太阳悬在天上,暖洋洋。

  裴决换了便服出现在薛府。

  听苏婉婉说,云琅刚生过一场病,几天前才痊愈。果然,裴决第一眼看到她时,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泛黑,明显是没睡好。

  裴决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他抚上云琅脸颊,沉声道:“瘦了。”

  云琅见他平安回来,喜极而泣,“大人也瘦了。”

  四下无人,她不由大胆了些,葱白小指滑过他棱骨分明的下颌,最后停在他鼻尖上,“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了好久。”

  云琅红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声音带着哭腔。

  裴决如鲠在喉,握住她手,一下一下捏着她指节。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