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却轻笑出声,她脸上的面纱泛起微微波澜, 看过来的双眼尖锐无比,似乎很笃定顾娇的态度,“顾小姐不必害怕,我家主子只是需要你在和安王独处时, 将这药下在安王的茶杯当中,到时我们送个女人去安王房中, 便有人替你去当这安王妃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顾娇本想质问自己凭什么相信她, 没想到这人几个跃起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她走到桌前,拿起那人放的药包,想着女子说的话,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之前也有人用过这一招。
莫非这是那药?
可为什么偏偏让她来下这药, 且笃定她会去做这件事?
不过如果真的可以让她不当那劳什子安王妃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件好方法。
顾娇陷入沉思。
不久,听到屋外隐约有一队脚步声,顾娇咬牙,看来要和爹爹说说这候府的安全问题。
不过第二天午时,母亲便过来和顾娇说,陛下提前给安王解了禁足,顾娇惊讶一顺,又不免想到昨晚那人。
估计她家主子早就得了安王禁足被解的消息,所以早早过来和自己通气了,看来还真可能是皇后那边的人。
顾娇想着,将那药塞进衣袖中,坐在桌边等着。
旁边的小小跟着沉默,但眼睛亮闪闪的,在为安王解足而高兴。
顾娇没等多久,便又有人过来说安王请她出府,有事相商。
顾娇也不耽误,告知了母亲,带着小小便出门了。
“小小,今日出门怕是难行,务必要打起精神来。”顾娇交代。
小小慎重点头,最近她已沉稳很多,即使心中有疑问,也不像以前直接问出。
前来送信的陈河没想到顾娇答应得这般干脆,见到顾娇出来,一愣,随即请她上马车。
外面的道路都已经结了冰,天寒地冻,侯府门前的街道上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人,马车只能缓慢行走。
到了主要街道马车才行驶得快了些,大约是街道上有人清扫。
等到了安王约定的地方,顾娇下车,冷风刀子般呼呼穿过,直往顾娇衣服里钻,冻得人骨头疼。顾娇下意识拢了拢衣服,在小小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往酒楼走去。
这个天气酒楼里也没几个人,小二站在柜台前笑呵呵的说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动静,立马迎了过来,“客官二楼请,王爷正在里头等着呢。”
小小被陈河拦在了门外,顾娇进去的时候,安王正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前看着外边,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将那吹着寒风的窗户关掉。
“你来了。”那嘴边噙着一丝笑意,没有之前顾娇看到的嗜血,下巴长了些胡茬,这样看过去人也似乎瘦了些,想来这段被禁足的日子并不好受。
顾娇收回目光,视线落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身子紧绷。
那人给她的药此时就在自己掌心,只因刚才那迎接她们上楼的小二轻声在她耳边说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她这边和安王的事成,就有资格坐上安王妃的位置,让她不用担心。
安王伸手,吓得顾娇眼皮一跳,却见他只是拿起桌上两个倒立的茶杯。
“呵。”安王轻嗤一声,“怕我?”
顾娇被他突然冷下的语气吓得心尖一颤,为了缓解心中的忐忑,反问道:“你今日喊我过来作甚?”
“上回让陈河他们传信去侯府,得知你的态度,便想将那日的事情亲自向你解释一番。”安王眉宇间隐约有些暴戾,顾娇能看得出来被他强压了下去。
若不是自己有侯府千金的身份,顾娇觉得自己此时也可以是那个宫女,可以被眼前的人随意处置。
只要她将手中的药放到茶杯里,就能彻底解决这种绝望。
顾娇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她……
“你不用解释,那种情况确实是没有办法的,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一个能随意捏死人的残暴之人,顾娇在心中补充道。
她打量了四周,眼睛一转,突然趴在桌上,“你离我太近了。”
顾娇喘了两口气,似乎极度不舒服,脸颊慢慢浮起红晕,“王爷能否离我远些,小女子愿为王爷看茶赔罪。”
对面安王的手指微动,黝黑的眼睛里思绪翻涌,终是起身,后退几步重新到了窗前。
顾娇大口喘了几口气,声音变得娇滴滴的,“多谢王爷。”
她勉强撑着身子拿起茶壶,一只宽大的衣袖将茶壶拢住,另一只拿着药的手慢慢将药倒进杯中,然后将茶倒进去,眼睛余光一直注意着安王,他重新打开了窗户,屋子里瞬间变得清凉。
顾娇的脑袋也清醒了一瞬,动作一滞。
这药,她若是真的给眼前人吃了,堂堂安王,就连在皇帝门前也敢撒野的人,会放过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