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有些沮丧,己经一夜过去,按说这药应当起了作用,怎么她却没有感觉呢,是不是用量少了些,可师傅的书上明明写着十根。
早饭过后,心若给红桑把脉,吓了一跳,也不禁喜上眉梢儿,一夜过去,孕妇没有感觉。
但是脉相上己经有了些许变化,寻常的郎中怕是诊不出孕脉。看来那药还是起作用了,现在只等待什么时候滑胎。
红桑其它的无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嘱咐灶上的厨娘,炖些鸡汤,她又加了些药材在里面,对虚弱的身子大有补益作用。
医馆里的大部分伙计己经停工,灶上的两个厨娘是心若、花了三倍的工钱留下来的。长氏兄弟都在,再加上她和红桑,都需要有人照顾。
院子里看到长一板着脸,长九一旁嘻皮笑脸,似乎在说些什么。心若到是忘记,他昨儿什么时辰回来的了。
长九到是先开了口,他一惯是个闲不住的,“姑娘,你可知前头,王掌柜正在给谁诊病?”
“给谁?”看来长九在这个院子里,真是闲得紧。
长九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就是春水渡的那个死肥婆。姑娘要不要给她下点药儿?”
在心若的追问下,才知,昨日长九下了车,走着走着,故意与那俩人相撞,他们自然不知心若的马车去向何处。无奈只得盯住长九不放,长九是个混人,才不怕这一套。
长九一会儿走,一会儿跑,便如故意逗老鼠的猫儿一般,弄得两人精疲力竭,他便趁机溜走了。
回到医馆,闲来无事,打听一下昨儿救回来女子的事儿,只听说那妈妈下手极狠。
白日里在春水渡里,长九是听见了白妈妈要胁心若之事,本欲出手,被长二喝止。
随风长行奔波日久,一下子歇下来,到甚是无趣。想着白日里的事情,愈发地气愤。将军让他们好好地照顾常姑娘,怎么还能让她被欺负了。
昨日救回来的女子,浑身是伤,真是狠毒,不给她几分颜色看看,还真以为碰上了软柿子。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悄悄地溜出了黄氏医馆,直奔春水渡。
站在屋顶仔细观瞧,确定后头的院子里,没有人,于是放了一把火,看火势起了,才回。
白妈妈气恼至极,再加上身子肥胖,一下子就病倒了,一大早就乘了轿子,来黄氏医馆瞧病。长九兴奋得眉飞色舞。
长一喝斥道:“休得胡闹,将军吩咐不能生事,你可到好……”
“我只是想替姑娘出口气,是不,姑娘。”说完求救般的看着心若。心若到是对长九的性格很喜欢,率性直白,便替他解围。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事,可以先与哥哥们说一下,免得他们替你担心。”
“谢谢姑娘。”长九不停地给心若行礼,看得长一直瞪他。
“你若是无事,可以帮我担水,劈柴什么的。”
这一天,心若就在无事中度过。一切都那样的安静,红桑的身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没有任何感觉。
这让心若惊讶于这个药的神奇,更惊讶师傅的神奇,她的那个师傅,就如同一个谜,她始终无法猜到结果。
当年若不是一时心善,救了他,他也许会死在路边。这样一个人,一个能制奇毒之人,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几乎不能自保。
这也是她们之间的奇缘,不然她如何得知,世上竟有如此不惹眼,却这样厉害的毒药。
白妈妈下晌又派人来,说是不好,己然走不动了,上午都坐坏了那顶轿子。
黄掌柜亲自去,没法子,医馆的郎中都归家了,他也是在这里,替少爷顶着。他家少爷回家里去了,说是要分家,让他在这儿等着。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春水渡被烧的消息,飞到了白羽的耳朵里。青杏去街上买些针线,碰上了春水渡里的人,说昨儿晚上被烧了。
第311章 大战在即
青杏回来眉飞色舞的说着,白羽只淡淡地听着,像是春水渡从未与她有过关联一般。出了那个地方,谁还想与它有关联。
她是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角落里,被所有人遗忘。刚来的时候,高大人还派人寻红杏,问问她院子里的事,后来就再也没来过。风长行这个人,似风一般,一去便再也不复返。
她从一个千人争睹,万人想看的女子,变成了一片角落里的羽毛,她不知是否会有一阵风吹来,将她再次带走,还是连风都忘记了这个角落,她要在此一辈子。
院子四下安静,自从进京以来,这样的安静的时候,真是不多。心若与红桑坐于一处,屋子里的火盆烧得旺旺的,俩人一起做针线。
心若想学着绣鸳鸯,可是发觉太难,又想学牡丹,可是也觉着难,最后选了竹子,打算绣两根站在一起的竹子。
红桑绣娘出身,教起笨手笨脚地心若,绰绰有余,听闻心若要学竹子,也笑了,真是听都没听说过。二人一直安静,一个教,一个学,似乎都很喜爱这份宁静。
入夜,心若躺在塌上,手轻轻抚上胸前的玉。风长行也没有一点消息传来,她问过长九,之前他随在他身边,都在做些什么。
长九只说,他们一起跑来跑去,去各个军营,每次他们在外面护法,他一个人进去,至于做什么,他们也不知。
连长氏兄弟都不知,他做的事,可能与皇上有关,那是不是很危险,为何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风长行没法传消息出来,他在皇宫里,几日的星夜兼程,马不停蹄,他总算是完成了所有的行程安排,想进宫汇报,结果就遇到黑鹰带来的坏消息。
“皇上,臣看了城那附近的几处院子,其实不仅是院子,附近几条街之内的院子,皆藏了不少的胡人,且他们似是军队出身,绝非一般的商人,足有万人。城北也有一批,人数相当。”
皇上听完,抬头看风长行,“风卿有何看法?”
“能集结这么多胡人,说明早有准备,若是两万人左右,那与咱们城内的官兵数量旗鼓相当。若是开战,咱们的军中再有倒戈的,对方胜算不小。”
皇上一脸凝重,“那风卿可有应对之法。”
风长行细细思量,沉默片刻之后道:“那就先下手为强。”
指着案几上的京城堪舆图道,“许是他们担心被发现,所选藏匿这处,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皆是城的边缘、一处三面无人,一处两面无人,那我们可以用火器,弓弩合成两层包围之势,不与这面对面的硬拼,趁他们未分散之时,灭了他们。”
皇上的眉头依然拧在一起,“明日,你一早便要上殿,若是来不及,谁来替你指挥,况且那里还会有百姓,一时之间如何疏散,若是发告示,那岂不是要打草惊蛇。”
气氛一时凝住,如何将百姓疏散,却不引起敌人怀疑,是个大问题,这些人一定要解决,这个数目,足可以让京城变天。
过了良久,风长行道,“臣有一计,不知可否?”
“快说来听听。”
“马上新年,明儿在附近设一处地方,派宫里的太监,说是皇上得了天命,必在这附近布施,过了年就会风调雨顺,每家按人丁,一个人一百钱……”
“妙计。”黑鹰禁不住道。
皇上终于展开拧着的眉心,“好计,按人丁,百姓会全家倾巢而出去领钱,而那些人自是不会去。”
黑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只是百姓拿了钱,就回家了,如何是好?”
方才还未讲完,就被皇上给打断了,风长行接着道:“领了钱,需得去城南的寺庙里烧一柱清香,才算完。百姓拿了钱,心里高兴,去寺庙里烧香,正合心意。”
既然皇上点头同意,风长行又一次夜奔出皇宫去布属。他明日一早要上朝,亲自指挥怕来不及,且今夜就要将所需火器,弓弩悉数备好,明日一早皇上派了人过去,也许不等百姓领好了钱,己打开打,时间紧迫。
他手里有两块虎符,如皇上亲临,不论是火器营,还是弓弩营,早己掌握在他手中。
而且火器营的存在,旁人并不知晓。这两营人数本就不多,调动起来,还算顺利。
寻到李忠,告知他明日之事,叫他做好战前准备,若是不能准时赶到,只能请他指挥这一疫。这事一刻也不能耽搁,京城的存亡,在于此役。
待他再次回到皇宫去回禀时,己近寅时。待他禀报一切顺利之后,皇上与他,两个人才同时眨了眨通红的眼睛道:“皇上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风卿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于是御书房的龙榻上,竟然多了一个人,这真是前所未闻之事。
吓得于公公,连拿条被子都不敢假手于他人。后宫里定也有他人的眼睛,可不能露一点儿风。
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原因是风实是无孔不入。风长行连夜调动人马,尽管处处小心,还是落在了旁人眼里。
各处军营中,不断有人传来消息,说发现军中异动。子时初,丑时末,城门各开了一次,运进不少东西,但并不知是什么。
昏黄灯光下,高赞拿下他的面具,面具后面是一张完好的脸,却不是从前的兵部尚书高赞,那模样竟有些像当今的皇上。那面具软软的,如同人皮一般无二。
一旁的一个老者,面带焦急,“少主,不能再等了,恐是哪里露了马脚,万多人藏在一起,总会有蛛丝马迹。若不主动出击,皇上知晓了,咱们就陷入被动。”
高赞还是沉默,那老者继续道,“还记得我讲过,风长行被贬,也许是皇上演的一出戏,咱们多方试探,也未有结果。白羽也失了手,也未有结果。如今他己失踪多时,也许是在暗处筹备。”
又是一阵沉默,寂静的夜里,这样的沉默让人心生恐惧,高赞突然一拍桌子喝道,“明日,下朝之后,立即举事。
你派咱们的人接管城门,就说圣上有旨,任何人不许进出。外面的人不知境况,不敢擅自攻城门。
京里的胡人有两万,城防营的一部分人,再加上宫里的禁军,还有内宫的,总共四道鬼门关,我看当今皇上如何闯过。”
第312章 两处战场
风长行大步流星的走在皇宫内,发现从宫女,到太监,一个个看了他一眼,先是惊讶,然后慌忙走开。
待进得朝堂之中,满朝文武皆像看见怪物一样看着他。许是他谪贬己久,突然出现,大家比较惊讶吧。
到得御前,行大礼,“微臣风长行,参见皇上。”怎么皇上也是那般眼神看着他,还瞪了他一眼。
此时的他若是有一面镜子,或是站在河边,他便知为何大家如见了怪兽一般。
一段日子的奔波,自是未曾梳洗,未曾换过衣裳,胡子长了半寸长,人却瘦了两圈,发丝凌乱不堪。如果不是皇上说,宣风长行进殿,估计大臣们未必能认得出他。
皇上请于公公宣旨,无非就是先前的谋逆案、是遭人陷害,现己查明,即日起恢复原职,且加封一等军候,赐名世忠候。
自古君,王,候。候是非皇族能得到的最高职位。众人不禁唏嘘,脑子转得快的,己开始朝风长行庆贺。
风长行亲自上前领官印,朝服。借机与皇上小声说,“宫内可安?”
皇上微笑低语,“放心去守城门。”
“未曾见高大人。”
“己派人去捉拿。”
“报……”太监拿着紧急奏报径直跑到御前,“城门处有官兵攻城,里外都开战。”
风长行行礼道,“请皇上稍安勿燥,臣这就前去。”
风长行离去,众人才发现,兵部的人一个人也未曾到,这个时候城门外开战,且里外皆开战,大家却一无所知,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儿,连丞相也加入了大眼瞪小眼的行列中。
毕竟是丞相,总不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是出列道:“皇上,不知老臣可为皇上分忧否?”
皇上一副稳如泰山之样,“忧从何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朕己命人在宫中设宴,一会儿陪朕在宫中、用过午膳之后,再出宫,可是有礼物的。”
“这……”
其实大臣们实不解皇上用意,城门处再打仗,里外开战,怎么这个时候,皇上竟然还有闲情摆宴。
不过这时候不能乱发问,免得说错话,从加封风长行一事可以看出,皇上确有事瞒着众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后宫里,皇上必回御书房的路上,玉嫔盛装打扮,等在半路,略显焦急,派出去的宫女未曾归来,往常这个时候,皇上早己下朝。特别今日,不会过多议论朝政,无非是互相祝贺嘉奖一番而己。
正看往来时路,却见高贵妃一行人匆匆赶来,高贵妃步履匆匆,面色焦急。
见了玉嫔,瞪了一眼,心中骂道,妖女,打扮成这个模样,又在这里色引皇上。
没给玉嫔好脸色,直喝道:“你在这里做甚?”
玉嫔轻描淡写,却没了往日的恭敬,“那贵妃娘娘来这里又是做甚?”
往常玉嫔见了她,总是伏低做小,至少也叫声姐姐,今儿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不过现下她没这功夫与她计较,前朝伟来消息称,皇上派人去捉他哥哥,高赞,她这才匆匆前来御书房,寻皇上。只是没想到皇没几到,到见到个狐狸精,在这里搔首弄姿,真是晦气。
“我自然是寻皇上来的。”
后面传来的了宫匆匆脚步声,玉嫔方才派去的宫女回来了,玉嫔不待她对贵妃行礼,直问道,“皇上现下何处?”
“皇上在内宫里,设了宴席,宴请群臣。”
高贵妃一皱眉头,在宫里办宴席为何她并不知晓。她现在掌管六宫,难道不是应该她来操办吗,怎么她到现在还不知晓。
一拧身,吩咐道,“走,随本宫去未央宫。”
玉嫔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帕子,若是皇上不回后宫,那么她怎么办,看了一眼身后的黄公公,黄公公会意朝宫内禁军处走去。玉嫔也随着高贵妃身后,往未央宫方向去。惹得高贵妃回头瞪了她一眼。
玉嫔不理其它,只想今日之事,本觉一切顺利,皇上回了御书房,即命宫内禁军,将御书房围住,却不曾想,皇上竟弄出这样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