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问的什么事?”夜云奚打断道。
“哀家不过想问问自己的孙媳妇儿,给哀家交个底儿,什么时候哀家能报上孙子罢了。老九啊,你这年龄也不小了,没事儿别整日里望那污秽之地跑,你也收收心。
你这名声啊,哀家对你也没什么指望,娶个能生育的女人回来就行。哀家盼这重孙儿盼的哦——”太后正襟危坐,颇为苦恼,“觉都说不好了。”说完还睨了一眼上官绮罗。
上官绮罗知道太后在等她表态,张了张嘴,却有些为难。她这厢正寻思着怎样才能和夜庭轩和离呢,又从哪儿找个孙子给她!
第183章 你说谁是‘不会下蛋的鸡’呢
上官绮罗正为难间,夜云奚忽然开口道,“祖母,你怎么不说皇兄,尽说我,偏心!”
太后瞪了他一眼,很甜不成钢地道,“你懂什么?人家可比你神速多了。”
众人震惊的看向太子,太子也是一脸困惑,“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皇兄隐藏的够深的啊,进展到哪一步了?哪家女子,何时领回来看看?皇兄莫不是有了吧!”
夜云奚不怀好意地看向太子,“这婚都没成呢,可别玷污了人家女子的清白。”
太子看向夜云奚的眼神有些怪异,“九弟这出门一趟,性子着实变了不少啊!这话若是三弟跟我说倒不奇怪,但是这话来自经常流连风月的九弟你,本王就不得不对九弟你「刮目相看」了。”
夜云奚吸了吸鼻子,“皇兄莫要打趣皇弟,皇弟也是开个玩笑,好奇我那嫂嫂。”
“九弟这好奇心还是收收,本王的事还容不得他人置喙。”太子的声音有些冷。
“祖母莫及,我和阿罗会尽快的。”夜庭轩忽然开口道,桌上剑拔弩张的局势瞬间就被逆转了过来。
“这话祖母都听腻了,祖母要阿罗给个表示才行。”太后嗔道,她拿起上官绮罗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阿罗怎么说?”
上官绮罗有些骑虎难下,她和夜庭轩的事太后并不知情,她也只是独自在这宫里呆着有些寂寞,单纯想要个孙子陪着她而已。
“阿罗全听祖母的。”上官绮罗低着头,一脸的娇羞。
这便是答应了……
太后开心地叫来贴身的老嚒嚒,“吩咐御膳房,今日起,多做些调养身子的饭菜送去三皇子府,阿罗这回出去遭了罪,要好好补补。”
上官绮罗有些尴尬地摆摆手,“祖母,无需这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哀家这不仅是帮你,也是在帮哀家这未来的皇孙儿。”
上官绮罗:“……”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肚子里现在就有一个似得。一张桌上,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太后无暇顾及太子的「那位」,忙着给自家的孙媳妇儿夹菜。
上官绮罗看着自己面前的碗堆成一座小山,颇有些哭笑不得。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夜庭轩小声叮嘱道。
北冥心柔看着太后和上官绮罗两人甜蜜的互动,饭桌下的手捏的有些紧,面上却巧笑倩兮地符合道,“是啊,绮罗妹妹,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太后他也是好意。妹妹成婚这么久以来,至今肚子都没有丝毫动静,难免不会被外人误会,以为妹妹你……”
她忽然像是说错什么话一样地捂住嘴,“妹妹你可要多吃点,照顾好身子,早日诞下小皇子,借此来堵住那些人的悠悠众口。”
北冥心柔这话可就有些「含沙射影」了,这分明在说自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这话着实有些过分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外人说什么,那是外人的事,关我妹妹什么事!妹妹不必在意那些话,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等哥哥帮你调查下,都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哥哥帮你把他们的舌头都给拔了。”上官泽祎站起身来,将手中刚剥好的虾递了过去,“阿罗吃虾。”
第184章 我哥他们竟然同居了
上官绮罗站起身来,从上官泽祎的手中接过虾放进嘴里,“谢谢哥哥。”
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担忧。哥哥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宫里怕是举步维艰,帝都并不适合他。
北冥心柔深感无趣,低下头随意吃了几口饭菜就此作罢。
大家各怀心思,一顿饭很快结束。太后年纪大了,精神毕竟有限,席还没撤,人就有些乏了。再三叮嘱几句让他们没事多来宫里陪陪自己,人便被麽麽扶下去歇息了。
几人一起往宫外走去,上官绮罗拐着上官泽祎的胳膊,“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府吗?”
上官泽祎看了眼太子,神情有些微妙,“我……”
“令兄在我府上暂住。”夜冥幽瞥了一眼上官泽祎有些尴尬的面色,“你已成婚,他不便在你府上暂住。我府上正好空着,你想看他,随时可以过来。”
霍,好家伙,都同居了!上官绮罗脑海里瞬间构思出一大堆的狗血章节,她暗戳戳道,太子和上官公子的二三事(八)中册,这就有了。
“如此便多谢皇兄了。”上官绮罗拱手作了个揖,“我和庭轩就先回去了。”
上官泽祎点了点头,便和太子一起上了马车,向着太子府行去。
夜庭轩看了眼落单的北冥心柔,“九弟,你送柔儿回府吧!”
夜云奚看了眼上官绮罗,笑着摇了摇头,“三哥,我想起自己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柔儿怕是要拜托你送回府了。”
说完便上了早已备好的府中马车上,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上官绮罗,淡淡道,“阿罗,改天见。”
马车随即走远了。夜庭轩无奈之下,扶了扶额头,“柔儿,你……”
“轩哥哥若是不便,柔儿一人回去就可以……”北冥心柔的脸色有些苍白。
“哪里的话,上车吧。”夜庭轩看了眼上官绮罗,伸手将北冥心柔拉上了马车。
他转过头来,又将手伸向上官绮罗,上官绮罗看了眼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将手按上车板,径直跳了上去。
夜庭轩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有些失落地将手收了回去。
太子府;
上官泽祎来到帝都,本想确认下自己妹妹是否有事,却不料妹妹并不在帝都。
他的父亲在帝都并没有府邸,所以本打算找家酒店将就几宿,却不料一等就是几天,上官绮罗始终杳无音讯。
身上带的银子并不多,他一边写信告知父亲,自己要在帝都多呆些日子,一边寻思着自己这住处到底要怎么解决。
他在帝都夜市上穿梭间,正好碰上有棋局比赛,胜者可得50斤,他摸了摸干瘪的钱袋,今日的住宿可全靠它了。
比赛的规则是对弈残局,解开棋局,上官泽祎坐到那里,陆续赢跑了很多人,他心中暗自无语,这种棋艺,带都带不起来,这局,怕是解不开了。
“我来……”人群中忽然响起略带磁性的熟悉的男声。
上官泽祎抬起头来,彩色的灯笼打在脸上,趁的夜冥幽的脸颊俊美无比,“我来跟你下。”
第185章 只好过来和你一起睡
“殿……”上官泽祎有些诧异,正欲起身行个礼。
「七斗六宫」夜冥幽拿起一粒白子放了上去。
「七斗五行」上官绮罗忙正襟危坐,这棋可关系着自己今日的晚饭,是断不能输的。
“六宫六宫长……”
“六宫四时……”
“七斗六宫……”
“十八星八方……”
“十八松七斗……”
“十五望十八松……”
“十四雉 十六相……”
“五行十九客……”
“你输了。”太子笑着将一粒白子放了上去。
上官泽祎:“……”
这混账玩意儿是故意来搞自己的吗?要下棋刚不早来,等自己赢了好多人,眼看就要拿到酬劳了,你再来搅和一下。但是论起棋艺来说,上官泽祎不得不甘拜下风。
他朝着夜冥幽拱了拱手,“在下输了。”
周围顿时喝彩声一片。那办比赛的小贩将酬金递给了夜冥幽,上官泽祎寻思着堂堂帝都太子应该看不上这等小钱,或许只是想赢了自己,杀杀自己的风头罢了,却不想那厮当着自己的面将银票递给身后的侍卫,“拿去给那乞讨的老人家。”
侍卫接过银票走到街边一角瑟瑟发抖,衣衫褴褛的老者面前,“老人家,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你的。天气冷,你用它去买些取暖的被褥吧。”
那老者抬起头来,颤抖着接过银票,声音有些哽咽道,“谢谢公子,你们可真是好人。”
上官泽祎看向夜冥幽的眼光瞬间就带了敬仰了,但随即一想,那银票又不是给我的,我敬仰个屁啊!
“令妹到了昭国,一切安好。”夜冥幽看着他忽喜忽忧的表情,忽然开口道。
“什么?”他这才反应过来,夜冥幽是在帮上官绮罗报平安。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自那日你离开幽都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你。
得知你孤身来到帝都,我想着你无处可去,定会来我府上找我罢,却不想一连几天不见人影。
我着急派人留意你的安慰才知道,你竟然独自在客栈住了这么多天,你说气不气人。
“知道什么?”夜冥幽反问他。
“知道我来帝都的事……”上官泽祎有些困惑,自己来帝都这事,皇城里那位应该不可能知道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要不要吃点东西?”夜冥幽转移了话题。
“什么?”上官泽祎试图跟上夜冥幽的节奏。
“本来想请你吃顿饭的,看来你并不需要,那就算了。上官公子,就此告辞,本王就不陪你了。”夜冥幽抬起脚步朝巷尾走去。
“哎,你等等我。”上官泽祎追赶了上去。他又不傻,一个大银箱主动来到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起码也要好好宰他一顿罢。
于是,夜冥幽带他将帝都夜市吃了个遍,最后理所当然的将这厮「诱拐」回府。
以上,就是上官泽祎如何住进太子府的前因后果。
却说上官泽祎和上官绮罗他们告别后,回到自己的庭院,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准备歇息,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上官泽祎一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门,却见门上倚靠着同样刚刚沐浴完毕的夜冥幽。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上官泽祎没好气。
“没办法,我房间有老鼠,只好过来和你一起睡。”
第186章 不,我想睡上面
上官泽祎:“……”
你骗鬼呢?这么大个人,怕老鼠?
“殿下说笑,屋里有老鼠,你不找人去捉鼠,你找我做什么?”上官泽祎说着就要关上门。
夜冥幽身形矫健的挤了进去,“不过一起睡觉而已。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莫非泽祎兄那方面有隐疾?”说完向着不该看的地方扫了一眼。
上官泽祎:“……”
自从他住进太子府以来,除了第一天太子表现的「恪守以礼」「中规中矩」以外,后来随着两人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太子这人的行为作风,便越来越……邪。对,邪,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字来形容他。
当然他的「邪」就只有在外人不在的时候,譬如现在。
他早就习以为常他这「拙劣」的理由,几日以来,每当上官泽祎洗漱完毕,正欲入睡,夜云奚便准时出现,就像是卡着点,知道他洗漱要多久一样。来的理由也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屋里床板塌了,没得睡……”
“下人们没有晒被子,被子潮……”
“我那屋不知道有什么味,不好闻……”
“屋里有蚊子,被咬了……”
……
前几日的理由还算正常,今日这理由,呵,索性连「脸」都不要了……
上官泽祎没理他,径直走向床榻,随手拿起枕头丢给他,“睡里面,睡外面?”
“有没有第三种选项?”夜冥幽挺直脊背,轻车熟路的上了床。
“有,睡地上!”上官泽祎没好气的扫了下床,夜冥幽往旁边挪动了挪动。
“不,我想睡上面!”
上官泽祎:“……”
这几日两人相熟之后,上官泽祎就发现太子并没有表面看的那样冷若冰霜。
外人面前的太子永远是长相骏雅,身赋异秉,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博学多才……完美的好像从天而降的神祗,他行事作风从不会出半分纰漏。
可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下的太子,其实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个会哭会笑,会做错事,会说荤话会调皮会说谎的普通人而已。更多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
他无法想象一个从出生就被给予了浓厚的期望的婴儿,在这样一个深宫大院里,每日里带着面具,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还要小心着其他人的暗算一路成长过来有多么的不容易。这样的他,又有多少人见过。自己认识他之前,又又多么的孤独。
上官泽祎看着夜冥幽,眼神有些幽暗。夜冥幽被上官泽祎看的有些不自在,乖巧的指着窗外侧开口道,“我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