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余老神情有些严肃,“这位姑娘对我有恩,如今她有毒在身,唯有找到那毒阁阁主,才方有一丝希望。若你当真知道那毒阁阁主的下落,不妨告诉她。”
孙大娘有些愣怔,“她这毒连你也治不好?”
孙大娘虽然不知道自己老头子在哪里上班,但是她亲眼见过自己老头子救人,再加上自己研制养颜秘方的时候,老头子也给过一些建议。
所以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老头子的医术不差,甚至私心觉得,不比宫里那些御医差。
余老摇了摇头,“只有五年可活。”
孙大娘怔忡,半晌,南烛忽然呵斥出声,“你们还不帮她解毒!是要看着她死吗?”
余老看着忽然晕倒的上官绮罗,一时有些呆怔,“她这毒老夫解不了!”
南烛斥责出声,“断肠草都解不了吗?”
“你说……什么?”余老上前一步替上官绮罗把了把脉,“什么人这么歹毒,竟然下如此重剂量的断肠草!”
南烛撇了他一眼,声音有点冷,“她自己……”
“你说什么?”余老一边引着南烛往屋里走,一边有些震惊地开口问道,“开什么玩笑,老……她是误食还是怎么……”
“她在你门口吃的。”南烛直接打断了她,声音有些焦急,“她会不会有事?”
余老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刚怎么不阻止?现在知道担心了?”
孙大娘忙取了些炭灰兑上碱水喂上官绮罗喝了,上官绮罗不断地往外吐着黑血,南烛抱着她,一脸的慌乱,“姐姐,姐姐你醒醒。”
姐姐?余老一愣,他似乎听南宫梨说过上官绮罗有个弟弟。
上官绮罗的弟弟名叫上官飞宇,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百日那天,府上来一道士言说此子活不过十三。
老丞相虽然不信这个邪,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让自己儿子活的久一些,便将上官飞宇送到附近有名的南山寺,托给一个主持养着。
第208章 你真是她弟弟?
希望佛祖可以保佑他健康长大。
后来没多久,有一得道高僧路过南山寺,见那孩子聪慧机智,十分喜爱,便很是奇怪哪家父母如此残忍,竟将孩子扔到了寺庙了。
他向主持了解清楚因果之后,便上门找上了老丞相。
他对老丞相说,“人的一生很短,夜很长。这个孩子很有慧根,他不应该在这寺庙里呆一辈子。丞相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这孩子跟我一起去修行。
兴许在修行途中,可以得遇贵人相助,将他的病给治了。若是不能,多经历些事情,多看看这个世界,即便有一天死去,也不枉费此生,不是吗?”
老丞相一宿没睡,第二天便和自己夫人商议,同意了高僧的建议,让高僧将上官飞宇带走了。
一晃十六年过去了,上官绮罗只能从高僧寄来的信笺里了解到她弟弟的近况。
她很想念她弟弟,每天张口闭口将她弟弟挂在嘴边。如今,她弟弟终于回来了吗?
他从药柜里取出金银花和甘草,又差老婆子去厨房找了绿豆,一起煎好后喂给上官绮罗。
半晌上官绮罗捂着肚子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她眉头微蹙,汗水浸湿了她的长发。
“她怎么还没醒?”南烛有些着急。
“你当她是神仙吗?吃那么大计量的断肠草,怎么可能这么快醒。”余老有些没好气道。
孙大娘用将毛巾浸湿走了过来,伸手要帮上官绮罗擦汗,却被南烛一把躲了过去,“我来……”
孙大娘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良久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
“嗯。”南烛的声音有些冷,他顺着上官绮罗的脸颊,擦向上官绮罗的脖颈,白皙的脖颈汗津津的,他的手指擦过那轻弹可破的肌肤,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耳朵有些红,某个地方有了反应。南烛匆忙将上官绮罗的手擦了,将毛巾扔进盆里,脸颊禁不住有些滚烫,他努力调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这才开口问道,“你刚说她只有五年可以活,只有找到毒阁阁主,才有活的希望是吗?”
余老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他,“你真是她弟弟?”
“当然了,如假包换。”南烛回答地毫不犹豫。
“你的名字是……”
“南烛。你烦不烦啊,我问你话呢!她是不是只有五年可以活,只有找到毒阁阁主,才有可能活下去。”南烛有些不耐烦。
南烛,不是上官飞宇……可他说了他是如假包换,所以南烛是他修行时候用的名字吗?
“是,她只有五年可以活,只有找到毒阁阁主,才有可能活下去。”余老脸色有些严肃。
“是毒阁阁主下的毒?”南烛眼神中饱含了杀气。
“我……不知道……”余老低下头。
“那你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吗?”南烛追问道。
余老又摇了摇头,他看着南烛明显要变脸的样子,忙道,“她脖颈上的小珠里有毒,谁给她戴上了那小珠,谁就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第209章 我抱她回去
南烛俯身去摘上官绮罗脖颈上的小珠,却发现系那小珠的绳子简直是「固若金汤」,根本就摘不下来。
他蹙了蹙眉,转头问余老,“他脖颈里的小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摘不下来?”
余老心想,你问我我问谁。但是面上却极其和善,“这我也不知……小公子和我家……”
孙大娘和南烛看向他的目光如炬,你说谁家?
余老抹了把汗,“小公子和令姐是偷跑来的吧,若是府上发现,对你姐姐的名声不是很好。你姐姐中了这断肠草之毒,虽然及时将其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然而这断肠草吃下去会使人肠子黏连,腹痛不止而死。
你姐姐虽然进行了催吐,然而难免伤了胃,回去要好好调养下才行。
她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若是在外留宿,怕是于她名声有损。人多有非议,还望小公子尽早将其接回府上。小公子以为如何?”余老试探着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这人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性子,可是每每和他说话,自己身上总是止不住的有一股冷意袭上心头。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是身体会止不住地颤栗。
南烛听他一口一个你姐姐,心下有些不爽,忍不住怼了句,“她叫阿罗。”
余老心想,啊呸,她是我老大,我能不知道她真名吗?倒是你臭小子,没大没小,您能直呼他姓名?
他努力收起自己长辈的身份,再次恭敬道,“不知道小公子以为如何?是留在寒舍休息一宿,还是……”
“我抱她回去。”南烛站起身来,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上官绮罗抱在了怀里,孙大娘赶忙取来一件大氅给上官绮罗披上,“外头冷,小心冻着了。”
南烛闻声,极其不自在的小声回了句,“谢谢……”
孙大娘站在一旁看着南烛,脸上神色有些复杂,“我以前的确是毒阁的人。”
“夫人……”上官绮罗找上门时,余老就已经确认了自己夫人是毒阁的人了,因为自家老大绝对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可他没想到孙大娘竟然主动承认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对阁主的一些作风及其不满,就离开了毒阁。”
南烛地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有些冷,“若毒阁是说脱离就能脱离的地方,怕是毒阁的人都走光了吧?”
孙娘一愣,她感受到来自余老审视的眼光,长叹一口气,转身拿起一块肥皂将肥皂打湿涂抹在手上,然后将手上那一尺宽的玉镯取了下来,一只硕大的血红色的蜘蛛纹络便出现在眼前。
“黑寡妇?”南烛惊叫出声。
孙大娘极其钦佩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小公子好见识,这毒来自西域,是阁主最喜爱的宠物之一。毒阁易进不易出,我父母本是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医者,却因得罪了地方恶霸惨死。
父母一生救人无数,死前却不得善终。我气不过,便于父母头七这日,想办法混进了恶霸府中,投毒给他。”
“夫人……”余老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眼中的夫人温柔贤良,敦厚老实,平时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又怎么会……
第210章 姐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没想到我会杀人是吗?”孙大娘一脸苦笑,“我也没想到。我平时是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的,可我竟然杀了人。若是父母尚在人世,也不知他们会如何看我。
我当时慌乱了,从恶霸家里出来,拔腿就跑,又是惊恐又是不知所措,也就是在这时候遇到了毒阁阁主。”
“他救了你,你却抛弃了她是吗?”南烛的声音有点冷。
孙大娘低着头,嘴里嘀咕,“我那时候年纪小,又没了父母,阁主说可以带我回去,使我免于牢狱之灾,但是要一生追随他,为他办事,不能背叛他,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活着与死,谁不想选择活着呢?”
“夫人……”余老步子蹒跚地上前几步,将孙大娘搂在了怀里。
一起生活五十多载,他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的夫人曾经经历了这么多困苦的事,他这个夫君当的,可真有点失职呢!
“我当时没想到会遇到你……”孙大娘摸着眼泪,一脸娇羞。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余老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黑寡妇」就是我离开毒阁阁主的代价。”孙大娘抬起手来,看了眼手腕上的红蜘蛛,眉头紧锁。
“这毒有什么作用吗?”余老面色有些担忧。
“无事,不过少活些时日罢了。”
“肠穿肚烂,死无葬身之地。”南烛的声音有些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孙大娘从怀里抬起头来看向南烛,这才从南烛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你也是毒阁之人?”
南烛一愣,复而摇了摇头,“或许吧,我不记得了。或许我只是懂一些毒药罢了。大娘可否告知,要如何才能找到那毒阁阁主?”
孙大娘想了想,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块小小的玉牌,递给南烛,“阁主行踪不明,毒阁建在哪里,我也不知。我与左护法白芍有些交情,你持此牌去梦海阁找他,看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见到阁主。但是阁主性子阴沉,你完事要小心。”
南烛点了点头,抱着上官绮罗出了门。冷风袭来,南烛低头看着沉睡着的上官绮罗,伸手将大氅拉紧,顺带将怀里的人搂紧了。
姐姐放心,阿烛一定会找到毒阁阁主,让他救你,不会让你死的。
却说南烛还没走到府门口,远远便看到府门口一片灯火通明。
“王府上下这么多人,看不了两个人?平日里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找!给我找!找不到王妃,明日里去库房领了银子,自己请辞。我王府养不起你们这群闲人。”夜庭轩风度全无,声音里带着怒吼。
“轩哥哥,绮罗那么柔软的性子,这是一定不是她本愿,肯定是其他人教唆的。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北冥心柔从旁边人的托盘里,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递给夜庭轩。
“教唆?腿长在她身上,她要不愿意,人还能被掳了去不成!”夜庭轩从北冥心柔手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南烛看着北冥心柔绝美的脸,心中讥笑道,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张脸,看样子得整整了。
第211章 你怀里抱的是本王王妃
南烛抱着上官绮罗朝着府门口走去,夜庭轩和一群侍卫转过头来。
“你怀里抱的人是谁?”夜庭轩上前几步,走到南烛的跟前,声音里带着怒色。
“姐姐。”南烛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眼神有些柔和。
夜庭轩蹙了蹙眉,伸手就要抱她,“你们去哪儿了?”
南烛侧身避开他,周围侍卫俱都拔出刀来。
“把她给我,他是本王王妃。”夜庭轩伸手阻止了其他侍卫涌过来,声音有些沉。
“不给,你是坏人,你还打他。”南烛抱紧了怀中的人,眼里藏着狠戾。
“若他们强来,你知道你是没有胜算的。”夜庭轩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
南烛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把她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让我打你一顿。”
“大胆!”侍卫们又要上前,夜庭轩再次伸手拦住了他们,他看着他倔强的衍生,眼底的神色有些晦涩不明。
“为什么打我一顿,你才可以把她给我?是她说的?”他的声音有些沉。
南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夜庭轩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好,我就让你打一顿。”
“殿下……”
“轩哥哥……”
夜庭轩伸手道,“都给我退下。你来打吧。”
南烛想起上次被凑的样子,心有余悸,“不还手?”
“不还手。”
南烛四处张望了,寻思着要把上官绮罗放哪儿,夜庭轩转头对身边的人开口道,“去,拿床被子来。”
下人很快拿过来一床被子,铺平放到了府门口。南烛将上官绮罗放到了被子上,又伸手用大氅将上官绮罗裹严实了,俯身在上官绮罗耳边小声道,“姐姐,他之前打过你,我现在帮你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