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绮罗此时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她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打开门来,早有下人烧了热水等在外面。
“王妃,殿下说等您醒来,可以泡个热水澡再去吃早饭。”
上官绮罗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来。
她貌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殿下他去哪儿了?”
侍女将热水倒进浴桶,转身来到床前,顺带准备换个新的床单,眼角余光却瞥见床上一抹鲜红的血迹。
她微一愣,心想,王妃和三殿下结婚那么久,竟然未曾圆房吗?
上官绮罗见侍女盯着床单发愣,忽然反应过来,她面颊粉红的去扯床单,“我自己来。”
那侍女却轻笑着按住了床单,满脸通红道,“这等事,王妃让奴婢来就好。”
她十分利落的将床上的被单给换了,转头对上官绮罗道,“殿下一早去找了花公子,然后面色有些难看地离了府。走之前特意交代了,让奴婢好好侍奉王妃。”
“可有说去哪儿了?”上官绮罗面色说不出的平静。
侍女斟酌片刻,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听管家说,殿下有些事需要去趟西域,归期不定。”
有些事要去趟西域?是去和黎妃雪道歉,自己一时醉酒破了身吗?
归期不定?好一个归期不定!
所以昨晚和自己发生关系之后,夜云奚他是后悔了吗?若是夜庭轩所说没错,这些年来夜云奚从未和别的女人做过这等事!
夜云奚他一直为了黎妃雪而守身如玉!
那昨晚醉酒之后发生的事对夜云奚来说……夜云奚他……该是有多后悔啊!
上官绮罗将身子浸没在浴桶之下,知道窒息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终于呼吸不畅,这才从头探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良久,当身子终于承受不住,开始有冷意袭上来的时候,上官绮罗这才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她顺手从屏风上取下衣衫,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住,心思沉重的走向床榻。
不料,人还未到底床榻,心脏处忽然一阵紧缩,小腹一阵钻心的寒意涌动了起来。
这月事刚过,这种感觉……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刚在冷水里泡太久了?
上官绮罗低头去看自己腹部,却见自己手臂上慢慢凝结起一阵霜寒。那霜寒顺着顺着手臂慢慢往身体正中聚集,白色的寒霜很快蔓延至全身。
上官绮罗有些艰难的起身来到了镜子前,然后肉眼可见的看到自己的睫毛已经结满了霜,嘴唇已经冻的发紫,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活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场景,她只在夜云奚身上见过!
这种症状分明是寒疾!
冷痛越来越强,很快,她痛的跌倒在地。她努力想要爬到门口去找太医,可是人却很快在这种疼痛之中昏迷过去!
翌日;
阳光透过窗子照到脸上,暖暖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上官绮罗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桌边放着熬好的汤药。
她努力回想了昨天的事情,蹙着眉头下了床。
“是谁找的太医?”上官绮罗打开门,正巧看到有一个侍女端了热水走了过来。
“是花公子。”侍女端着水站立在门外。
上官绮罗转身将侍女让了进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奴婢见王妃很久都没动静,就去敲你房间门,想问你洗完澡没,用不用给您添水。结果敲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回应,可您屋内的烛火分明还亮着。
奴婢担心王妃是不是出事了,就斗胆闯了进去。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王妃您摔倒在地上。
奴婢将你挪动到了床上,就赶忙去找太医了。结果准备出府的时候,正好和花公子撞上了。奴婢之前听说花公子医术也是很好的,就斗胆请花公子帮忙了。”
上官绮罗听侍女将事情说完,忍不住扶了扶额,若非昨晚正巧碰上了花公子。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在和夜云奚行周公之礼后,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是传夜云奚身体强健,十分威武,还是传自己身体瘦弱,弱不禁风。
总之,无论传哪一种!她上官绮罗的脸都会被丢进了!
第247章 殿下答应了我要克制,我没有想到他···
上官绮罗休息了半天,吃过午饭,托人带了些物品,便去往花倾落居住的小院了。
正午的阳光正足,花倾落正站在小院里,摆弄簸箕上放置的药草。
上官绮罗站在院门口远远望去,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场景,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奇怪的是,她却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这种场景。
“王妃……”花倾落的眼角余光撇到一身红色罗裙,侧目看了过来。
“花公子,昨日之事多亏了你,我是来登门道谢的。”上官绮罗转了转头,侍女端着礼品走上前来。
“王妃客气了,殿下临走之前,有交代在下,让在下照顾好王妃。”花倾落放下手中的药草,几步走到屋前,转身推开了门。
“王妃进来坐坐吧。”花倾落侧身伸出右手,做了了请的姿势。
侍女看向上官绮罗,见上官绮罗点了点头,于是会意地将礼品送了进来。
待将礼品一一归置妥当,这才转身出了门。
花倾落伸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这是上次殿下来时,送的西湖龙井茶,王妃尝尝?”
上官绮罗伸手接过,忍不住扫视了一番小屋。但见小屋一切衣食住行十分齐全,甚至小院内井然有条地种满了各种不同种类的药草。
一个客人所得到的待遇,竟然堪比王妃的主子。
这花倾落和夜云奚的情谊,着实挺深啊!
这边上官绮罗一边观察这小屋的布置,一边心下唏嘘不已。
那边花倾落却不慌不忙的品鉴着手中的茶叶,待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凉着,这才忽然开口道,“王妃昨晚因何晕倒,王妃可知?”
上官绮罗着实没想到花倾落会开口问自己此事。她本就怀疑昨晚的晕倒,并不是普通的寒症所致,那分明是寒疾!
可自己此前从未落入冰水之中,根本未曾感染过寒疾。这种说法根本就说不通!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上官绮罗将茶盏放回到桌上,看向花倾落的神色有些严肃。
“殿下曾经身染寒疾的事,你怕是已然知晓了……”
“你是说……”
“对,昨晚你晕倒的事和殿下的寒疾有关。”
“可是这么会?”
“若是我没猜错,前晚你和殿下他……圆房了吧?”花倾落意有所指道。
“你是说?”在看到自己浑身结霜的时候,上官绮罗就有如此猜想过。
只是这事实在是离谱,所以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那么夜云奚他知道吗?她之所以拒绝黎妃雪,会不会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没办法带给黎妃雪很好的未来,所以并不想耽误她?
“殿下他是知道的。”花倾落打断了她的猜想,“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帮殿下他调理身子。我和殿下说过,依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怕是要到明年四月份才能行男女之事。殿下也答应了我要克制,我没有想到他……”
上官绮罗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出了花倾落的院子的,她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第二天,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去了归元阁。
两月后;
这天,上官绮罗和往日一样,处理完阁中事务。她收拾好桌面,站起身来,正准备回府,一阵眩晕忽然席卷而来。
“老大!”小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无事……”上官绮罗勉励扶住小张的手臂,站直了身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胃口奇好,可是总是时不时有些眩晕。”
“阁主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不如让老夫帮你把把脉,看看身体需不需要调理调理。”余老年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还没走?往常这时候早就不见你人影儿了呢!”小张打趣道。
“夫人娘家有些事,过些日子才回来。我这一回去,也无事可干!”余老有些难为情地扶了扶额。
上官绮罗点了点头,来到余老的桌前,小张赶忙拿了张椅子递了过去。
第248章 她竟然怀了夜云奚的孩子
余老收回手来,眼角眉梢忍不住上扬起来,“恭喜阁主啊!”
“什么恭喜?”小张嗤道,“老大身体都这样了,你还恭喜。余老,你没有良心!”
余老:“……”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的,算了,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就是。
“阁主这是有喜了!”
“这么说我们要有小阁主了!”小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男孩女孩!这么说我要当叔叔了!我这就去提前采买些小孩子的物什备下。”
“这才两个月,孩子都还没成型,急什么!”余老笑道,“回头等老太婆回来了,让她多做些小衣裳,给你送府上去。哈哈哈,这可真是阁中的大喜事啊!”
不到两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上官绮罗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她竟然怀了夜云奚的孩子,可是夜云奚他怎么想?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应该不会喜欢吧?这个孩子就像是在时时提醒他,他背叛了黎妃雪。
可是夜云奚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爱自己……
上官绮罗心思沉重了来到了府门前,正准备进府,身后却忽然想起了极速的马车声。
马车到了九皇子府邸门口,终于停了下来。疾驰的车轮扬起的尘土,呛了上官绮罗一脸。
上官绮罗一边伸手去擦眼睛里的灰尘,一边咳嗽声不断。
“呛到了?”久违的声音在身前响起,突如其来的思念汹涌而来。
上官绮罗的眼泪「巴拉巴拉」不停地往外流。
夜云奚赶忙从袖中掏出巾帕,替上官绮罗细细擦了擦眼,“现在能看清了吗?”
上官绮罗点了点头,逆着光看向夜云奚。
两月不见,夜云奚似乎沧桑了许多。他的下巴周围长满了胡子拉碴,若不是底子好,怕是要认不出来了。
“想我没?”夜云奚垂眸看向上官绮罗。
上官绮罗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回话,花倾落的声音忽然从庭院内响起。
“殿下传信说今日能到,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了,没想到真的今日就到了。”
夜云奚他,一直在和花倾落通信,却未曾给自己来信么?自己在夜云奚心中,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
“落儿忘了本王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了。”夜云奚笑着扶了上官绮罗一把,朝着花倾落走了过去。
“殿下,我……”上官绮罗正欲开口,夜云奚却忽然喊了一个侍女过来,“王妃刚受了些风尘,先扶王妃回房。去烧些水,给王妃梳洗梳洗。”
“落儿,去你院里说。”
夜云奚和花倾落匆匆去了别院。
“王妃……”侍女见上官绮罗看着夜云奚远去的背影发呆,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想是和花公子有要事相商,晚些时候应该会来。王妃莫要在意。”
上官绮罗点了点头,随着侍女一起回了小院。
而这一等,终究只等到了「夜云奚和花倾落彻夜长谈」的消息。
上官绮罗躺在床上,小腹内腾起一股冷意,寒霜顺着脚趾一路蔓延直至全身。
上官绮罗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将上头的被子压的更紧了。
这寒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她想起在小张走后,余老眉头紧皱地喊住了她,对她说的话。
“阁主,有件事,我想问你。”余老的脸色有些凝重。
上官绮罗一愣,随即抬头看向余老,“你问……”
“我刚替阁主把脉的时候,脉象之中竟然把出了「寒疾」,而且是「陈年旧疾」,根本无药可医。可上次帮阁主把脉还没这个症状,这不太可能……”
上官绮罗淡然笑道,“想是余老把错脉了。你自己也说,这不太可能。”
上官绮罗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余老,我怀孕这事,对阁中人来说是件大事。余老莫要多想。”
“那你再让我把把?”余老开口打断了她。
“把什么把,这都多晚了,大娘还在等你回去吃饭呢!”上官绮罗摆了摆手,随口道。
“阁主,你莫不是忘了,你体内有毒,本就只有五年可活!若你当真又身负寒疾,便只有两年可活。可你若你此时又怀有身孕。”
“怀有身孕,又有几年可以活?”上官绮罗笑着转过头来。
“生产之日,怕是会一尸两命!”余老声音有些低沉,“若阁主你当真又身负寒疾,这孩子怕是不能要啊!”
“哪有什么寒疾!”上官绮罗转过身去,抬脚迈出了屋门,“余老你多虑了。”
疼痛一阵一阵地席卷而来,上官绮罗的睫毛和头发上布满了寒霜。
她终于无法忍住,伸手在枕头下胡乱摸了几下,终于摸出一个瓷瓶出来。
在月光的掩映下,手指微有些颤抖地倒了几粒药丸放进嘴里。她懒得下床,胡乱嚼了几下,便吞咽了进去。
夜云奚走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全靠从阁中顺的这几瓶止痛药度过的。
归元阁的止痛药和其他药不同,因为副作用极强,所以被列为违禁品。若是想使用此药,需要层层审核,阁中四大长老全部批准之后,才可以。
上官绮罗为了避免麻烦,借着身份之便,几乎快要将归元阁的止痛药给「顺」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