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这里本来就是乌烟瘴气的!”
……
萧回雪在雅间里玩起走马明灯。
光线忽明忽暗,衬得石壁景致怡人,甚是有趣,数次折返摇曳。
萧回雪发现石壁上别有洞天,发乎好奇,忍不住伸手触碰。
时而玉指播落,时而横扫肆意,“果然如此,石壁上的温度会说话,恰如千晓叔叔说过的……”
遥想儿时,萧回雪追着熏风舞蝶,甚是欢愉。
脚下顽石不知来处,狠狠绊了她一跤。
这还没算完,萧回雪是打小就胆儿肥,她才不怕摔,自个儿猛然起身,跟啥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没意识的,就往大石块上落座。
这下可好了,差点儿就把小屁屁烧红。
虞千晓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小回雪抱回房间,抓着西门静给小回雪擦点药膏,西门静问道:“怎么烫的,成这样了?”
虞千晓抓了抓头,说道:“咱花园里常年暴晒,尤其是这天,都快热出毛病儿了,那石头若不挪个阴凉地儿,说不准真能擦出花火来。”
这倒勾起小回雪的兴致了。
她才不怕疼,一边装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只为逗逗虞千晓和西门静,一边转着眼珠子,寻思着那块大石头如何擦出花火。
小回雪弱弱地问道:“千晓叔叔,那块石头缘何滚烫至此?若是夏日曝晒所至,可夜里不也阴凉?”
千晓那点儿骄傲流露了出来,仰着头说道:“石头的温度是会说话的,他可比女人有趣多了,生气就是生气,温柔的时候,又温柔得叫人心醉,你刚才啊,就是碰到他暴脾气的时候。烈日下曝晒了那么久,自然有些烫手。”
西门静不忘补上一刀:“呵,敢情你是很懂女人啊,要真是懂,就不至于寡成这样了。”
就连小回雪都听得明白,忍不住「哈哈哈」魔性般笑出了声,惹得西门静也跟着乐起来了。
萧回雪感受到石壁上尚有余温,想来是日落时分不假,抑或是此处朝向偏离日光,才有这种温度。
若石壁温度各有不同,或许回雪还能获取更多线索。
“倒也奇怪,雅间虽然别致,空间很是有限,这儿的石壁温度却相差甚远,若是论朝向,亦不该如此。难道说,石壁里内有乾坤?”
萧回雪趁侍女不在侧旁,四处查看,发现床榻附近的石壁如水洞那般沁凉,而案台附近的石壁竟略有些滚烫,其余的位置就分外自然。
正当萧回雪再次走近床榻,准备仔细搜寻时,忽来人影闪过。
萧回雪打着灯盏便寻了去,完全顾不上熟记路径,只管朝前奔走,误入地宫深处,形如迷宫,再寻不到人影,转角处多为死路,折返时又不像来时路。
“我这是在哪里啊,我迷路了吗?可怎么,总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难道,我曾经来过地宫?”
尽管萧回雪小心翼翼前行,怕误触机关,仍防不住脚下落了空,猛地掉入地宫密室。
……
梁辰察觉到异动,“有人动了机关?”
寻思半晌后,忽觉大事不妙,“不好……”
梁辰迅速起身,朝房外奔去。
此时,侍女恰好匆忙赶到,气喘吁吁地说道:“主……主子……不好了……”
梁辰着急万分,问道:“是回雪遇到危险了吗?”
“是。”
不等侍女说完,梁辰朝密室方向而去,很是熟路,就在不远之处,黑衣人影出现,很快又转身离去。
黑衣人影,是霍清浅。
她回到房间,换下一身黑衣,轻叹一口气,自言道:“你就这么关心萧回雪吗?进了密室的人,就没有谁能活着出来过,我想要的,没有人能和我争,连她都没有这种能耐,何况是你萧回雪。”
梁辰急冲冲奔往密室入口,完全不顾机关处处。
那些可见的于他来说,不过小伎俩罢了,而看不见的,才让他分外担心。
梁辰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召唤回雪剑,二话不说便跳下密室。
才刚稳住身子,梁辰便见到萧回雪,镇定自若地站在前方不远之处,满脸困惑地望着梁辰,轻声问道:“你……怎么……跳下来了?”
梁辰松了一口气,回道:“还不是你,误触了机关,我怕你出事,所以就……”
萧回雪丢下灯盏,朝他奔来。
不等梁辰反应,紧紧抱住了他,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萧回雪自幼懂事,习惯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免得让元傲和虞千晓担心。
密室内机关重重,萧回雪根本不敢独自前行。
幸好此刻有梁辰在,可才甜蜜了那么一会儿,萧回雪发现他带着回雪剑,立马推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回雪剑?那天抓我的人,不是影子,是你对吗?你懂御剑之术?”
梁辰这才发现,刚刚着急救人,差点儿就暴露身份,灵机一动,说道:“我要是抓你的人,我就不会跳下来了。”
萧回雪表面上不讲规矩,没点分寸,可她甚是聪慧。
虞千晓曾教过她,“雪儿,如果有一天,你离开百花绝境,见到很多人,你也要记得,不要轻易相信他人。每个人都会说谎,但他们不一定有恶意,在你还不能辨别出对方的用意时,你可以选择先相信,把疑问悄悄记在心里,找到合适的时机,你再探查究竟。
总而言之,不可轻信他人,倒也不必刨根问底,但你不要被世间假象所蒙蔽,始终追求真相即可。”
“梁辰,我可以相信你吗?”
萧回雪问得梁辰有些懵了,“你怎么老爱问我这个问题。还有,我更喜欢,你叫我疯子。”
奈何萧回雪很是认真,她还问道:“你为何会御剑?”
梁辰回应道:“回雪,你听我说,我是个匠人,你住的雅间,我的房间,包括地宫多处地方,都是出自我这双手。
所以每次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把你平安地带回房间,唯独这次不能。因为,地宫密室非我所建,而我,也是第一次……跳下来……”
萧回雪将信将疑,又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地宫里的人?”
梁辰解释说:“这是我最不理智的一次,我是不是地宫里的人,这根本不重要,地宫里的人不见得都是恶人,而外面的人不见得都是好人。回雪,你愿意相信我吗?”
萧回雪还是愿意相信梁辰的,“你都为我跳了下来,我还有理由不相信你吗?我只是很好奇,就连我都不懂御剑,你竟然唤得醒回雪剑。”
梁辰闻言,忍不住抱紧萧回雪,说道:“我根本不懂御剑之术,与南宫山庄更没有半点渊源,唤醒回雪剑是因为奇石的磁场,并无稀奇之处。
换句话来说,你若拥有了奇石,同样可以唤醒回雪剑,只是江湖中人,把寻常现象看成神迹罢了,还为此你争我夺的。”
“奇石?”
梁辰取出石头项链,戴在萧回雪身上。
奇石模样精致,衬得锁骨愈发好看。
梁辰顺了萧回雪的身姿,纵她后背靠在自己怀里,左手扶住她那纤细蛮腰,右手执起她的右手,教她如何御剑。
果不其然,萧回雪有了奇石,亦能唤醒回雪剑。
萧回雪略开始相信梁辰。
可梁辰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回雪剑里的秘密。
他要找出个中玄机,才有可能查出霍府灭门惨案的真相,或与南宫山庄、富商萧家有所牵连。
那么,他更需要获得萧回雪信任,甚至接近她。
梁辰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回雪,对不起!
第18章 潇潇故意亮出一张底牌
多日没有萧回雪的音讯,元傲与虞千晓很是着急。
他们乔装打扮成乡野莽夫,混杂在闹市巷尾,悄悄盯着簪花茶馆动静。
虞老头忍不住问道:“元老弟,我们这是干嘛?”
元傲冷不丁地回应道:“盯梢……”
虞千晓还是习惯地回了一句:“啥?”
元傲打量虞千晓这身装扮,忍不住摇了摇脑袋,说道:“就算不用乔装,你也太像了。”
虞千晓气鼓鼓的,跟小媳妇似的,说道:“你说啥呢!这人还真靠衣装,瞧你穿的这身,瞬间没了气质,估计雪儿见着你,也都假装见不着,看,不,下,去!你懂吗?”
元傲才没空理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簪花茶馆门口。
虞千晓摸不着头脑,“这么盯着,有用吗?”
元傲甚感无奈,“我们在闹市转悠了几天,忽然不出现了,我就不信,盯着我们的人会不多想。”
虞千晓朝着他眼神所到之处,也盯上了,嘴里嘀咕着:“这方法不管用,我们根本不知道谁在盯着我们。再说了,这儿本就是潇潇家的地盘儿,我们还能玩得过她。”
还不等元傲回应,身后传来女子声音,清脆如风吹铜铃,分外动听。
“这位大叔,说得极是。”
虞老头还没转身,就抢着说道:“会不会说话,这里哪来大叔,小哥哥就有。”
说完,虞千晓转过身子,随即立马晕了过去。
元傲看着虞千晓那不中用的模样,顿感无奈。
他又抬头瞧瞧那位女子,身着一袭纱裙,翠得清澈,“姑娘,你是?”
女子笑了,“元公子,这点儿还是大叔比较聪明,他许是认出我了,才会昏倒。”
“你是……”
女子飘起身子,这才让元傲明白过来,“红衣女子?”
她又忍不住笑了,“我不叫红衣,也不只有一套衣服。”
元傲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嗔起来,故意说道:“元公子何必在意小女子名姓,敢问元公子为何在此?”
元傲觉察有异,转过脸盯着簪花茶馆,发现有辆马车疾速离去,正准备追上,可虞千晓还晕倒在地,只好作罢。
“姑娘……”待元傲缓过神来,发现女子又消失不见,才发现自己中了计,断了簪花茶馆这条线索。
与此同时,潇潇乘坐马车赶往迷林深处,步入小木屋。
早有一女子在此等她,是霍清浅。
潇潇想必与霍清浅有过不快,一见到她,脸上毫无悦色,冷冷说道:“你又想怎样?我已经远离你了,还有什么让你不够满意,非要差人送来此物提醒我,大可不必。”潇潇随手扔出刻刀。
霍清浅反而摆出一副关爱面孔,和颜悦色,轻声说道:“你就这么待他呀,可怜那刻刀,他可为了你,为了帮你查出真相,费尽心力了呢。”
潇潇依旧冷着一张脸,“那倒不必费此心力,我家的事儿,我自然会查,至于你家的事儿,你自个儿也得管好,免得男人丢了,还得找上我,我那传道解惑的营生,可不包括姻缘。”
霍清浅假装大度,演技果然一流,激将法于她来说,没有半点用处,仍是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是不担心,毕竟与他青梅竹马的,是我,霍清浅,嗯……虽然我是不大愿意,但这就是命运,注定我和他此生有缘,其它的,倒也无所谓了。”
潇潇有点儿耐不住性子,愈发凶狠地说道:“这么好的天儿,你就约我来说这个?未免有点浪费了吧,不好好陪着你的命中注定,和我在这儿说这些,有用吗?”
霍清浅面不改色,笑着说道:“我知道,前几日,他去找你来着,我是想劝你啊,别花太多心思,没用的。虽然,我不知道缘何影子待你这般好,可我还是劝你,不要动歪主意,我就不信,若我真要和你闹掰了,影子会站在谁那边呢?你觉得呢?”
潇潇倒是松了一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你霍清浅就这么怕,我会抢走你的两个男人?这个,你还真是可以放心,我不感兴趣,对整个地宫,都不感兴趣。”
霍清浅稍微皱皱眉,想必是准备讲正事儿了,“找你来,自然不为这么点小事。否则,我还真不想与你见面,免得彼此心里堵得慌。”
潇潇霸气地回应道:“有事,直说!”
霍清浅扭捏惯了,“他掉落地宫密室,那里,我不曾去过,不知道该如何救他。”
潇潇十分诧异,转过身子,问道:“地宫密室?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不知道地宫密室的位置,又怎么会掉下去?”
霍清浅有些不耐烦,还要故作姿态,“还不都是因为你,他为了查出十六年前,霍府灭门惨案的真相,故意接近萧回雪,是萧回雪不慎掉落地宫密室,他不能看着萧回雪命丧于此,继而断了线索,就……跟着跳了下去。”
潇潇很是镇定,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跳下去?你就不担心,他们俩,在那密室里发生什么吗?说不准,等他们逃出密室,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激将法对霍清浅而言,毫无用处。
她自小成长环境犹如寄人篱下,成天看人脸色,任谁如何惹她,必然得不到好下场,还要摆出一副假面孔,故作镇定,喜怒不形于色,这正巧是她本领。
“我相信,你也不忍他就此丧命,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让他安然逃出密室。”
听霍清浅这么一说,潇潇倒是乐了,说道:“怎么,我觉得我比你更了解他了,你觉得地宫密室对他有杀伤力吗?那你可小看他了,我相信,他比我更清楚,如何走出地宫密室,甚至说,他想不想走出来,要不要受点伤,那都得看他觉得是否必要。”
霍清浅不明白她的意思,“你为何这么说?”
潇潇忍不住窃笑,说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他,有时,我甚至在想,你千方百计要靠近他,占有他,是不是真的因为爱他,如果不是,我很希望你能学会放手。这一点,我可比你洒脱多了,自然活得轻松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