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邯取过一旁的沐浴用具,澡豆、香膏、面脂……一个不落的用着,极为熟稔。
好容易盥洗好了,齐邯抱着萧神爱从浴桶中起来,拿干净的絺布替她擦过身子,才取了屏风上挂着的寝衣给怀中美人换上。
萧神爱怔怔看他。
他今日很古怪。往常若是俩人一同沐浴,齐邯少不得得在浴房中要几次的。
可今日却一次也没有,只是替她按揉了一下身子,除去偶尔带些暧昧的手法,并无旁的举动。
待给她穿好了衣衫,齐邯方才俯身吻了下眼尾,轻笑道:“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去府衙,你现在家里休息一会好不好?”
原来是因着这个。
“你不用些吃食再去吗?”萧神爱攀着他的脖颈,哼哼唧唧的问。
美人儿柔软的藕臂缠绕着自个,姣美的面庞近在咫尺,呵气如兰。这样的情景,没有几个人按捺得住。
齐邯亦是忍得难受,却还是伸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今日刚剿灭了天水王,还有许多投降的残部需要我出面处理,我带着大军班师回来,也一直未曾休整过。”见着她面上露出些许失望,他道,“乖,我晚上回来陪你用晚膳,再过几日咱们就回京了。”
俩人换了身衣衫出来,庖厨刚整治了一桌子的菜。被关了这些日子,府里余粮又都捐了出去,庖厨几乎是将剩下的好东西都烧了。
萧神爱推推他:“你用两口吧?什么都不吃就往府衙去,周郡守那么抠,他才不会给你管饭呢。”
齐邯忍不住笑了下,依言坐下,就着菜用了一整碗牢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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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郡守一回城,就听人说起妻子将家中米粮都捐了的事,一时间觉得沈氏这回少了往日里的凶悍样,很给自己长脸。
他不禁笑着吩咐道:“着人去跟夫人说一声,城中安好即可,捐的这些东西,全当是给自个积福。”
底下府衙僚属们也笑着称是,顺着他的话,夸赞起了郡守夫人深明大义、舍己为人。
沈氏接着周郡守传来的话时,却只是哼了一声:“咋的?他一个只顾外头的,家中这些年攒下来的银钱,还不是靠我打理,捐些米粮还要他同意不成?”
婢女在旁抽了抽嘴角,赔笑道:“夫人,郎君只是在表彰夫人,并无什么恶意的,也不是夫人想的这个意思。”
沈氏闻言更是不耐:“真是反了天了,他还敢来表彰我,这可真是……”
婢女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闭嘴。
夫人这性子,是最不许旁人来评判她的,郎君尤甚。
众人在府衙相见时,具已换了身齐整公服,相互拜见后,方才在厅中坐了。
周郡守先派人整了些吃食,去犒慰会宁和平凉前来支援的将士,方才掸了掸公服上不存在的灰,同齐邯道:“战事既已平定,天水王的事儿便交给都督了,我且先处理咱们郡内的庶务。”
齐邯轻轻颔首,道了声知晓,却并未先行离去,而是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粉墙黛瓦,并两株相对而种的银杏树。
不多时,林县令被押了上来。
见着他后,齐邯面色转冷,握着扶手的手缓缓收紧,几欲暴起将他踹翻在地。
便是此人,欺负了他的桐桐。
“郡守救我!”林县令上来后,先行喊冤,“下官本欲坚守御敌,奈何郡主和李长史狼狈为奸,将我关押了起来,甚至还意图献城而降。”
齐邯冷冷看着他,手指轻扣了几下桌案,不咸不淡问道:“是么?”
这两个字令林县令一个哆嗦,这才发现厅中上首还有一人,顿时吓得跌坐在地。
“方才没听清楚,县令可否将刚才的话,再给本官复述一遍?”齐邯面带笑意,轻声问他。
见着他脸上的那几分笑,林县令稍稍安定了些。
说起来,以面前这青年的家世和手段,天底下恐怕谁都能娶得。
偏就早早定了亲,被迫娶了个了无依靠的郡主。
换做谁不想摆脱?
自个若是借此助他脱身,想来也能借此抵了许多罪过,到时候问责起来,说不定还能叫他捞一把。
思及此,林县令定了定神,拱手道:“回都督话,下官方才说的是,郡主和李长史狼狈为奸,意图献城而降。”
“彼时下官正是坚守不出,想要开粮仓赈济城中贫户和下户的时候,郡主却不知怎的和李长史联系上,将下官给关了起来。下官隐约听他们商量着,说城中余粮不多,不如开城门献降算了,下官反对,还被他们给打了一顿呢。”
他指着脸上的伤,叫众人去看。
那日被齐五给打的淤青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点点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