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想到医士说她可能有了身孕,只得按捺下这份心思,小心翼翼执起身侧美人的纤手,吻了吻指尖。
萧神爱正想着林氏的事儿,猝不及防被他亲了这么一下,十指连心,连着心尖都震颤一瞬。
“你干嘛呢?”她抽回手,以那道清甜的嗓音娇声问了句,一双盈盈桃花眼不经意间流转过数重光芒。
齐邯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起身道:“我先出门了,今日无事,一会儿回来陪你用午食。”
林氏和那帮她偷盗的侍女,被一同送到了衙门。
眼见着自个发妻被府里下人押走,齐三爷有心想要阻拦,却被齐邯阴沉的面色给镇住了。
他脑子向来转得快,知道齐邯这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且此事是母亲和妻子一道想出来的,为了维护母亲的体面,他也不敢惹急了齐邯,叫他闹出来。
冷冷瞥过齐三爷一眼,齐邯冷笑了声,若是他真敢拦着,他说不定还佩服这三叔一番。
没想到是个孬的。
“此事我已上报万年县令,三叔当真要拦么?”齐邯淡声说过一句后,振振衣袖,踏着革靴阔步离去。
三房从前跟着太夫人捞了不少钱,大手大脚惯了,入不敷出后受人蛊惑去借了高利贷,才会打起桐桐那边的主意。
齐邯不信这偷来的钱,就没有用在三房其他人身上,尤其是齐三爷好呼朋唤友,恐怕被他花掉的才是大头。
出三房院落时,齐邯面色陡的一沉,眸中划过一抹厉色,淡声道:“三叔日后若是再和人出门宴饮玩乐,记得及时告知我。”
齐六应道:“属下知晓了,这就着人去跟在三爷身侧。”
平凉侯府在长安城东,隶属万年县管辖。
因是平凉侯亲自提来的人,且涉案金额不小,万年县令不敢怠慢,亲自审理着手此案。
那侍女犯了监守自盗之罪,被判了斩首;而林氏所盗窃的财帛本该判绞刑,减三等后改判流放两千里。
据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最终叫她死在了流放途中。
萧神爱很坏心眼的叫人将这个消息传去了金萱堂,太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被吓晕了过去,醒来后拍着腿喊道:“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娶了个搅家精进门,活生生闹得咱们一家子鸡犬不宁,现在老三家的都被她……被她给活生生逼死了呀!”
“哎哟!太夫人,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咱们院子里多少人呢。”一旁的婆子慌得想要去捂太夫人的嘴,她是太夫人心腹,跟了她几十年的,也是现今少有没被调走,仍旧留在金萱堂的人。
“三夫人如今都没了,您可千万别为了这事再去跟那位别苗头。”婆子压低了声音道,“倒是咱们三爷可怜,被活活折腾成了丧妻之人。”
齐三爷嘴甜,能说会道,在两个亲生的儿子之间,太夫人也一直很偏心这个小儿子。她不全然是哭林氏,也是想着幼子硬生生成了鳏夫而不忿,更气月华院那俩人将他们骑到了头上。
她不喜欢林氏,心里却门儿清,不管换了哪个儿媳妇,自个这个做母亲的都不会喜欢。
正好林氏还算乖觉,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了了。”太夫人闭了闭眼,她现在连下床都难得很,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就这样去吧,我倒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婆子心道她确实管不成,瞥了眼悬在门边的水晶珠帘,轻声道:“这会儿应该没人,我扶着太夫人下床走走吧?”
太夫人翻了个身,悄悄朝外面看了眼,迟疑道:“没人么?好吧。”
婆子扶着太夫人正要起身,一个梳双环髻的小丫鬟冲了进来,厉声呵斥道:“曾嬷嬷你做什么呀?这几日正好下着雪呢,你明知道太夫人腿脚到了这时候容易疼,怎的还敢叫她下床走动?”
那婆子被她这么一吓,手上顿时松了力道,太夫人本是半靠着她起身的,少了泰半的力道后猛地向后一栽,幸而被褥柔软,才没出什么事儿。
“曾嬷嬷你瞧瞧你,太夫人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小丫鬟一面埋怨着,一面上前给太夫人整理衣襟和床榻,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小丫鬟轻声道:“太夫人,医士是交代过的,你若是觉得躺着不舒服了,那就起来坐会,千万别往腿上使力。”
待小丫鬟碎碎叨叨的走后,婆子跺脚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刚才那小丫鬟不知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婆子被这么一出整得有些后怕,担心还藏着人,不敢真的骂出声,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太夫人躺在榻上,颇有些心灰意懒的模样,半晌方道:“叫老三得了空,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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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邯得知齐三爷又同友人去了酒楼时,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待处理完手头的公文后,方才淡声道:“他还不知道林氏的事吧?不妨派人去支会一声呢。”
待所有的公务都处理完了,他起身问道:“郡主今日食欲如何?”
侍从摇了摇头:“月华院那边伺候的人说不是太好,郡主早上突然想食橙玉生,待吃了一个没过多会,却又全吐了。”
自诊出萧神爱可能怀孕以后,那医士每隔两三日便要登门一次。随着时间推移,萧神爱的月事仍然不见踪影,月份也大了些,医士方才敢确定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