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赶巧了。”清檀嘀咕道,“这一房人,恰好就是当初传郡主谣言传得最多最恶劣的呢,当初过来咱们月华院,也是他们先带头来闹事的。”
萧神爱没有说话,仅是靠在床头看着西西翻身。她近来刚学会翻身,每日翻得不亦乐乎,小床被滚得一团糟。
清檀小声道:“也真是活该。要是当初他们不来咱们月华院闹事,侯爷就不会连夜将他们送回去,说不定就不会遇上这事。”
萧神爱缓缓眨了下眼睛,轻声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事了,你刚才拿进来的那个帖子,是谁家送来的?刚还惦记着,一会儿工夫就给忘了。”
“是齐王妃送来的,说是下月梅花开的时候,请咱们过去赏梅。”清檀见西西快掉下去,忙上前给她扶回来,“齐王这段日子,被吴世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倒是齐王妃是个有手段的,这不就想着办个宴席,试探试探京中各家的风声么?”
将西西扶回榻上后,清檀猛一回头,却见萧神爱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那,不由有些无奈,却又不好怎么说。
前几日阿娘过来,见郡主一门心思都只顾着陪孩子玩,旁的一概不管,气得将郡主说了一顿。郡主只管嗯嗯应好,实则什么都没听进去,反倒叫阿娘自个生了好几日的闷气。
有这先例在前,她是不敢再在这上头说什么的。
萧神爱揉了揉眉心,手肘撑着床头,身子轻轻倚靠上去,淡笑道:“有好些日子没往二叔家去了,你去写个回帖吧。我记着他家世子妃有了身孕?叔母给西西百日宴送的什么礼,你就照着准备好了。”
第94章 .赏梅宴瞧她,如今有家都不愿回了,也……
几场雪飘下来后,偌大的长安城霎时被一片素白包裹住,青色的琉璃瓦失了原本的沉稳,带上了几分清新的气息。
自那日长安动乱后,吴王便被吴世子给囚禁在王府之中,整个王府的布局也发生了一番大变动。
萧岭尚未真正御极,自然不敢担弑父的罪名,虽是将吴王囚禁在了偏院,却还是得将吴王给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一日得过问好几回。
最初一个月的时间,吴王难以接受这样大的打击,嚷过几回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叫他死了算了。故而萧岭不敢叫他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屋子里时时刻刻都得有两三个侍从盯着。
刚去看过吴王妃,顺带被吴王妃哭天喊地的骂了一通,萧岭怒气冲冲的从吴王妃院子里出来,恨声道:“老二也是她生的,我也是她生的,她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侍从在一旁劝慰道:“世子,王妃她也是爱子心切。那位毕竟都已经……想来若是世子您,王妃也会如此伤心欲绝的。”
“我呸!”萧岭冷哼一声,脸色阴得骇人,“倘若是老二杀了我,我看她恐怕还得冲上去问老二有没有受伤!说不定要嫌我碍事,怎么不主动洗干净了脖子伸过去呢。”
侍从心想着王妃应当没他说的这样过分,不过世子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再多说,生怕世子没法子发作在王妃身上,转头将这些怒火都转给自个。
“你说的也是。”骂了一通后,萧岭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总归老二已经死了。跟给死人争什么呢,阿娘再嚷着还她孩儿命来,也没真随着老二去了,将来少不得要倚靠我。”
反正人都没了,让阿娘闹上一段日子也没什么,总好过死的是自个强。
萧岭怀揣着满腹的心事走进了书房,瞥见候在书房中的人时,一张脸霎时沉了下来,冷声道:“你瞧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说叫齐邯做什么太尉,这下好了,他非但没被架空,反倒还大肆揽权,今日都跟我唱起了反调!你要是真这么养不熟,一门心思向着阿耶,不若今晚就卷了铺盖进去陪他,少在我这儿碍事!”
一想到今日朝堂上的事儿,萧岭便觉得肝疼,忍耐了许久,才没将手边博古架上的玉虎摆件扔过去。
“倒也是。”萧岭笑了几声,缓步行至那人面前,逼视他的眼睛,“我差点忘了,清河还是你表妹呢。”
“世子。”元正轩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那日属下给殿下出了数个计谋,册封齐邯为太尉是一场豪赌,是为下策。”
萧岭扯扯唇角,几度欲言,却又张不开口。
册封齐邯为太尉,确实是他等不得,想要直接赌上一把。
结果显而易见,他赌输了。
直至院外松枝被雪压弯,一大块雪混着松针砸落在地上,才叫他堪堪回过了神。
“事已至此,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萧岭烦乱的抹了把脸,瞪了元正轩一眼后,绕到主位上坐着,“现在这样的局面,你还不赶紧想个法子!本世子苦心经营这么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难道叫我将唾手可得的位置再让出去?”
元正轩垂首思量片刻,淡声道:“属下今日来此,正是来找世子说这事的。齐邯计谋过人,那日世子加封他为太尉时,就已经叫他同世子离了心。为今之计,世子唯有尽力同他和齐王打好关系,才能叫世子年末的计划顺利施行下去。”
萧岭心知元正轩这会儿说的都是至理,且时间不等人。齐邯现在都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敢在朝堂上公然反对他,倘若自己这回不能一举成功,让齐邯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到时被架空的,恐怕是自个才对。
心中隐隐后悔当初的举措,然他一向脸皮子薄,自然不肯承认自个的错处。
又听着身旁几个谋士分析许久后,萧岭一手撑着额头,眉梢微挑:“我记得前些日子送来了一张帖子,说是二叔家要办赏梅宴?”
“是有此事。”一名谋士点了点头,捋着胡须道,“那时世子正生着气,遂叫人丢在了一旁,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