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个没直接推拒,萧岭稍放了些心,微微笑道:“正好近来也闲着,既然是二叔家的宴席,不若就去一场吧,权当是给长辈尽尽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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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府大开宴席,叫这段时日被惶恐气息笼罩的长安城,恢复了几分生机。
萧神爱出门赴宴,自是不会将孩子带去的,因此临去前,她同齐邯二人专程抱着西西去了萧晗的住处。
“你出去玩,叫我帮你看孩子?”萧晗斜着眼看她,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放个孩子在这儿,我什么都做不成。”
萧神爱心中鄙夷,暗道他心里明明高兴坏了,非得装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却还是选择了做一个贴心的乖女儿:“阿耶,你就帮我看半日嘛。西西这么乖,她又不会闹你。”
萧晗哼道:“帮你看半日,我有什么好处?”
萧神爱掩着唇笑:“那等回来的时候,我给阿耶带茗远斋的栗子糕?”
萧晗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快去快去,早些回来将她带走。真是,你小时候我都没这么看过。”
西西已经快有五个月了,能够认得自家阿娘,因此躺在榻上瞧见阿娘远去,不由翻了个身子,伸出手叫喊了一声。
“阿耶那你看着她呀,我就走啦!”萧神爱赶急赶忙的挥了挥手,拽着齐邯就要往外走。
长这么大以来,西西还是头一回要同阿娘分别这么久。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怔住了,她躺在床上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萧神爱离去的方向,竟是没哭出来。
萧晗也有些惊奇这爱哭鬼这会儿竟然没哭,倒也不像方才对萧神爱说的那般,着急去处理公务,而是绕着西西的小榻走了一圈。
“现在你阿娘走了,她一整日都不会回来。”萧晗哼了一声,“既然落到了我手里,那你现在就得乖乖听我的话,你知道不知道?”
往常只是叫她过来玩上半个时辰,还是第一回 得照看这么久,萧晗觉得有些新奇,遂绕了一圈又一圈。
西西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视线随着他转了又转,最终转得晕了头,拿两只小手捂住眼睛,嚎啕一声哭了出来。
萧晗的脚步忽的顿住,手足无措的想要去哄,哄了好半晌也没什么成效。
他不禁急得团团转,匆忙走了出去,盯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萧衡瞧。
萧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见他神态肃穆,似有要事,遂放下手中书卷,起身问道:“阿耶,有什么事么?”
萧晗点了点头,淡声道:“西西哭了,你进来哄哄。”
俩人手忙脚乱的哄了半日也没见什么成效,都被孩子哭得头疼。还是最后西西哭累了,自个缓缓停了下来。
“这可真是个爱哭鬼。”萧晗一面拿着拨浪鼓逗她,一面同萧衡唏嘘道,“梧子小时候,可比这乖巧多了,哪家孩子能这样没日没夜的哭啊,也不怕把嗓子给哭哑了。”
萧衡侧身瞥过一眼,扯着唇角无声一笑。
萧神爱小时候那才是出名的爱哭鬼,别说整个东宫,就是在那偌大的太极宫都闻名遐迩。
一句话说不对就是眼泪汪汪,他小时候因为弄哭妹妹,也不知受了多少罚。
真不知道跟乖有什么联系。
“卢烨到了吧?”趁着西西被拨浪鼓吸引走注意,没精力哭时,萧晗轻声问了一句。
萧衡点点头:“已经暗中潜入京畿,昨日刚到的咸阳。”
清脆的拨浪鼓声掩盖了二人的交谈声,再混着屋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萧晗淡笑道:“正好西突厥被灭,北庭暂时少了些兵力也没什么。”
瞥了眼窗外炽盛的晨曦,萧晗温声道:“你下午就启程,去咸阳同他汇合吧。”
萧衡一愣:“阿耶,那你?”
萧晗拿手指刮了刮西西柔嫩的脸,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这长安城中,总得有人坐镇才行。”
萧衡虽做了十数年的太孙,然他年纪太轻,去咸阳那边有卢烨和洪成帮着镇住还好,而长安这边自个的旧部,大多只认他,而不认太孙。
“你收拾收拾,尽快去吧。”萧晗直起身子,温声道,“既然已经到了,那便速战速决,再拖下去毫无意义,反倒叫萧岭那边又多了些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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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出门参加过筵席,萧神爱最初倒很新奇,瞧着什么都觉得有趣,便是连从前看不顺眼的人,竟都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然她心思一向多变,还没待上一个时辰,转而就觉得无聊起来。
也不知怎的,今日筵席上也没几个人同她说话,不向从前似的,总有人有意无意的凑上来,或是攀交情,或是想要恭维她。
她正好乐得清闲,一边同清檀算着西西今日会哭几次,一边小口吃着果子。
清檀心道恐怕只会哭一次,从头哭到尾的一次,瞅着萧神爱兴致勃勃的样子,违心的猜道:“三次?”